莲是用完了晚膳、确定这个时辰基本不会有人来寻主子之后,才悄悄地出的府。
从秦记酒坊出来的时候,天色已经很晚,此刻距离言笙失踪,大体已经过了十二个时辰。整整一日的时间,没有任何消息,不管是来自言笙还是来自那个邀约之人的消息,通通都没有。
她站在秦记酒坊门口,微微仰着脸看夜色暗沉。
弯月挂在苍穹,遥不可及的孤寒。
像极了那人周身的气质。
一直到这个时候,她才隐隐有些担心,众所周知,暗卫隐没在暗处,弊端也是明显,即便主子在屋子里发生了什么,暗卫也不一定能及时察觉……若是……
这个念头一旦起了,便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,当下打定了主意,收回目光,往瑞王府而去。
……
这是莲跟在言笙身边之后第一次独自一人来瑞王府。
她没有走正门,从偏门入,二话未说,一路被人领着往旧主的院子走,遇到了对于自己的到来没有丝毫意外的西承,甚至,隐隐有正在等着她的样子。
心下狐疑,却终究少了几分在言笙面前的随意,低着头跟在西承身后沉默地走。
去的是书房。
西承甚至没有敲门,直接推了门进去,“主子,莲来了。”
屋内,除了案几之后托着腮的男人,还有一个背对着门口的人,看身形很是高大,应是个男子,全身笼罩在白色的斗篷里,一时间倒也猜不出对方身份。
她心中有些急,却又碍于外人在场,进了门之后行了礼便垂手而立没说话。
对方也没说话。
显然是在心中互相评估着对方身份静观其变的意思,莲如此想着,便听前头瑞王已经开了口,“你来找本王,所谓何事。”
似乎颇为无奈,还带着点咬牙切齿地感觉。
莲愣了愣,下意识去看那白衣人,对方却一动不动,连呼吸都感受不到。既然被问及,说明对方也是瑞王信任的人,虽然之前从未见过,她低头,回,“王爷,我家主子昨儿个去秦记酒坊赴约,至今未归。如今言王府为了二爷大婚忙得无暇顾及……奴婢只能来寻了您。”
其实,即便言王府有暇顾及,她也不会去告知言王府众人。
“既是昨夜整夜未归,你何至于到今夜才来知会本王?”托着腮的男人收了手,缓缓靠向椅背,目光宛若实质沉甸甸落在对方头顶,氤氲着炭火暖意的室内,似乎一瞬间冷了很多,“你是觉得,一日的光景还不够你主子出点意外?”
“你该知道,本王派你过去,不是让你整日里玩忽职守的,也不是让你过去养猫遛狗伺候起居的,本王说过,必要的时候,你就是她的盾!”
“怎地,阳光下的日子过久了,便忘记了自己是谁了么?”
并没有勃然大怒,也没有嘶声力竭,靠着椅背的男子,姿势还带着些优雅的慵懒,唯独那双眸子,一瞬间冷了下来,儒雅的贵公子,被触及了逆鳞。
莲低头,跪下,匍匐于地。她没有忘,自己是因为言笙高烧昏迷之际被旧主送过去的,彼时就被告知,自己唯一的使命,便是以她的血肉之躯,为剑、为戟、为盾,护言笙周全。
她更没有忘,她是秘阁花了十载光阴培养出来的最厉害的死士,刀光剑影、尸山血海里一路走出来的……见不得光的魂。
在此之前,她没有见过光,也没有被启用过,其实瑞王也算不得她什么正经主子,因为她从来没有接到过任务。
唯一的任务,就是呆在言笙身边,护她周全。
她匍匐余地,眼前是噼啪作响的火星,光影明灭间,她突然若有所觉……也许,从最初的最初,自己就是为了言笙而生,也为了某一天……可以替她……去死。
她并不因此觉得悲凉,反而有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