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盯着猎物的毒蛇,右脚缓缓提起,就要跨出。
言笙却是侧身一挡,挡在了浮生跟前。
以保护者的姿态,然后才回头,言简意赅地问浮生,“可记得?”
浮生的状态有些奇怪,眉头紧蹙,眸中惊恐,明明并不记得的样子,更像是来自于被封尘的记忆最深处的恐惧。有一种失忆,是大脑对自己的自我保护。
太过于痛苦,所以选择遗忘。
改造……试验品……无论哪一个词,都有种不能承受之重。
那些被人艳羡的天赋里,又有多少是连自己都不愿自己的悲凉底色?
言笙挡在他身前,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,微微仰起的下颌,线条流畅精致,在雪夜微光里,有种莹润的冷白,像上好的玉,“不好意思,阁下。想来您错认了,他是我的人。”
“与您,无关。”
少女声线清凉,指尖也冰凉,那凉意却和方才对面那人沁入骨髓的冷完全不同,像是盛夏夜里的凉风,像是酷暑之下的一碗冰镇酸梅汤。
少年被握着的那只手,颤了颤,似乎微微回了神,声音却还有些生硬,他说,“不认识……”
语调很慢,宛若梦呓,但好歹是说话了。
声音很低,消散在风里,几乎听不见。
对面那人却听见了,微微张了嘴,然后才挑着眉笑,捂着嘴的那只手,肌骨细润,指节纤细修长,却翘着违和的兰花指,他咯咯笑着,渗人得很,“啧啧,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……如今这出了名的小哑巴,见着了人也不同了……竟会说话了……”
“啧啧,都多久没听你说话了呢……真真是怀念得紧……”
他长相隐约可见阴柔,声线却粗得很,做着这般模样,怎么看怎么渗人。
言笙搓了搓手臂,偏头去看安歌,戏谑,“你手下不济事啊,这么个人妖都弄不过,被伤成那般模样。”
“小妮子太嚣张!”对方兰花指转了个方向,指着言笙就斥责,“小小年纪,学得哪门子尖酸刻薄,你说什么人……”剩下的话,隐没在喉咙里。
雪夜悄然无声,空旷寂寥地连一丝声响也无,这样诡谲的安静里,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,便愈发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。
“咕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