礼部的寿宴流程,很快就出来了。
和往年一般无二,大段大段的文字甚至都没有更改,长长地繁文缛节足矣让人昏昏欲睡。
其中细微的变化也并没有引起旁人的关注,唯有言老王爷和秦涩,看着手中的单子,神色莫测——他们都发现了,今年的入宴名单上,赫然多了一个名字,言笙。
一个早就理应出现,却从未出现在名单之上的名字。
相比于秦涩的淡定,老王爷便有些惊慌失措了,像是深藏了多年的宝贝,突然被人瞧了去、并开始被人觊觎着,令他有些六神无主。
管家很快去请了王爷,那一夜,老王爷院子里的烛火,燃了一整夜。
消息传到言笙耳朵里的时候,她也有些意外,往年听说倒是有礼部写了她的名字,毕竟是嫡女,按照规矩,都是要前去的,可老王爷却以她“愚笨无知、难登大雅之堂、恐有辱斯文”为由,拒了,礼部前去请示陛下,陛下自然不会关心她一个小丫头去不去宴会,便应了。
之后,礼部便也默认了这事,任何国宴级别的宴会,入宴名单之上,赫然是没有她的。
今年怎么突然又有了?
前来传话的是管家,这就说明这消息是铁板钉钉地经过了祖父的默许了,她便也不多问,只点头应是,管家似乎很是不放心,站在那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,交代的话却没有说出口,最后,斟酌了一下,只问道,“乳娘伤势可好了?”
“这两日已经能下床走动了,您放心。”言笙客气有礼地说道,乳娘那日挨了板子,足足在床上躺着到现在,原也想将煦渡的药给她用,可乳娘说什么都不肯,也幸好府中大夫日日过来,言笙便也不去管了。
管家点点头,还想说些什么,但张了张嘴,最后还是没说,只道,“如此,便好。”他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,只是寻了个话头罢了。
说着,后退一步,欠了欠身,慈眉善目的模样,“老奴还要去老王爷跟前伺候着,就不多叨扰二小姐了。若是二小姐还有什么需要,派人过来知会一声就成。”
他站在院外,言语间客气守礼,莲就在院内,逗着小呆玩,动静不算小,他却是半点眼神都不曾分过去,仿若未觉。
言笙眯着眼笑,乖巧得很,“好嘞!您去忙吧。”
和之前许多次不太一样。
管家有一瞬间的愣怔,今日见到这位小姐,便觉得有些不同,原以为是病体不曾恢复,才显得看起来面色白了许多,这时候一笑间,却又觉得,过两年长开了,这位小姐倒也是个娇俏可人的美人坯子。
想来也是,毕竟是那位的后代。
他压下心头的想法,在对方温和的笑意里,不露分毫,欠了欠身,转身离开。
言笙目送着管家离开,才转身回院子,刚一回头,瞥见莲抱着小呆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自己,似乎很是担忧,“主子……”
“能不能不去?”她问,眉头都拧巴在一块儿了。
明知故问。
言笙失笑,从她手里接过小呆,挑眉,“你说呢?”
自然是不能的。可他们其实都心知肚明,往年都被忽略的人,今年却被特意加上了名单,显然,这不是什么疏忽,礼部呈上的单子,首先要经过一重又一重的校验,不该出现的名字,是绝对不会出现的。
也就是说……
这就是故意的。
有人要言笙出现在国宴之上,而那个人,必然位高权重。甚至……可能就是陛下本人。
……
想到这一点的,还有一个人,此刻坐在御书房里,一言不发,就这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。
“瞧着你气色,这两年在雷霆崖过得挺好。”皇帝站在宽大的黑檀木桌子之后,手握着很大的狼毫笔,写着什么字,写了这么久,见秦涩还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