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好事,却也是坏事,他不希望柱子最终成为一把刀、一柄剑、或者,一个盾,他希望柱子是个活生生的人,有血、有肉、有心。
如今,这个没有心的人,第一次作出了一个不甚清醒、不甚理智的选择,于理,他不应该同意,可于情,他有些欣慰。
罢了……
左右,这事并不一定会发生,即便发生了,到时候再想办法补救吧。六子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,掌心朝里,手背朝外,对着弄堂,挥了挥手。
劫后余生般的苗小小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急着往弄堂里冲,重心不稳左脚踩了右脚差点儿摔倒,她也不在意,扶着墙壁稳住了身形,踉踉跄跄地冲向弄堂里。
她不管了,她不想管什么言笙、什么浮生,在鬼门关奈何桥走了一遭,心肝肺都在颤,不久前一个劲想要逃离的自家后门,此刻就像是生的希望……
那女子跑地仓促踉跄,时不时踩一脚自己的裙摆,那裙摆在微弱的月光里也看得出来狼狈得很,散乱的发髻摇摇欲坠的,黑色的发上,还有白色的碎雪。
着实不甚好看的模样。
她一路奔走,没有回头,柱子垂在身侧的手,紧了紧。
“她不会回头的。”
耳畔,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并肩而战的六子,淡淡看着弄堂的眼神微凉,说完了才偏头看他,络腮胡在两步之外,有些不在状态不知道这俩打什么哑谜,要他说,这不是废话么,人姑娘逃都来不及,你还指望人一步三回头叩谢不杀之恩?
不过……气氛有些不对劲,络腮胡最后什么都没说,只看着他家六哥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柱子的肩膀,揽着柱子转身走出了弄堂。
柱子一直都是这种淡淡的有些冷漠的表情,但不知道为什么,络腮胡总觉得方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,以至于现在柱子的心情……很不好。
不过,这都不是目前最严峻的问题,现在,最严峻的问题是,“如今,我们该怎么办?”
雪,又开始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