硕,感悟更深。
在以往,这个寝宫是最不缺乏欢声笑意的。
不管是天子兴致来了,招无数宫女薄纱披身一起肆意嬉戏;还是置酒邀天地,高歌做辞赋的放浪形骸。但如今偌大的龙床,只剩下瘦骨伶仃的天子,陷在华丽锦被中,仿佛被吞灭了一样。
天下最有权势的人,也得屈服在生老病死上。
“是协儿来了?”
天子刘宏艰难的抬起很沉重的眼帘,仔细辨认垂头而立的蹇硕后,才侧头将昏黄而又浑浊的眼光投往皇子协身上,“协儿,到这边来。”
“唯!”
清脆的童声,打破了寝宫里的暮气沉沉,让天子的目光都多了几丝清明。
他努力凝神遁声而视,看着和自己容貌长得很相似的皇子协,慢慢变大变得清晰,心里也慢慢的百感交织。
太像了。
无论容貌,还是处境。
昔日他年十二时,被迎立为天子,唇上还未冒出胡须。
而年九岁的皇子协,现今连喉结都没有凸出,语调依旧清脆悦耳。
昔日他被朝中百官参拜,如履薄冰,言行举止都惶恐不安。但他有共录尚书事的大将军窦武、太尉陈蕃伺候左右,在背后充当撑起天子威仪的屏障。
而皇子协,连外戚都没有。
仅仅依靠小黄门蹇硕手中的西园新军,能将如此幼小的孩子,扶上帝位吗?
天子刘宏的眼光慢慢暗淡,又觉得眼帘有千钧之重。
皇子协很乖巧,行至龙床前时,只悄悄的偷眼看了下,又着恢复了恭敬的行止。
抚养他长大的董太后,还有时常入宫给他讲述一些宫外趣闻的骠骑将军董重,在送他来寝宫之前,就偷偷叮嘱过,让他好生听天子的嘱咐。
说是天子今日,会给他说很重要的事情。
无论是对他的未来,还是对大汉朝。
只是他想不到的是,沉默了好久的天子,询可了他最近的学业和饮食,又摸了摸他的头夸赞一声后,便让他带着一片小锦帛退出了寝宫。
折好的小锦帛也不是给他,是让他转交给董太后。
上面只写着两个名字蹇硕,华雄。
这两个人,皇子协都认识。
蹇硕就不用说了,而并未谋面的华雄,他却从骠骑将军董卓和一些宦官宫女口中听闻过。
但他不明白,天子写下这两个人名,让他贴身收好回去转给董太后的缘由。
虽然他一直很聪颖。
然而九岁的阅历,限制了他撕破迷雾看到本质的眼光。
更不知道,他垂头躬身小趋步离去的时候,天子刘宏泛着几丝怜悯的眼光,一直追随着他的小身躯,直至大殿门外的拐角。
然后,闭目长叹。
作为天子,他想为大汉挑选最适合的储君。
作为父亲,他却将孩儿推进了水深火热中。
是的,无论朝中百官如何谏言,不管朝廷中各大派系势力如何勾连,他还是想立皇子协为储君。
不是一意孤行。
而是以皇子辩的才能,无法驾驭得了,如今狼烟四起的大汉朝。
虽然他在士大夫们的眼里是名正言顺的继位者,还有权势十分大的外戚为助力。
“陛下,臣觉得,如果想让讨逆将军遥以为势,还需赐下一物。”
小黄门蹇硕微微抬眉,见天子依旧闭目忧思,便加了一句。
恩,在天子的计划里,是让蹇硕率领西园新君,在雒阳扶立皇子协为新君;让华雄在西凉聚兵附议,以此形成内外皆谐的局面。
当然了,最初的选择里,是没有华雄的。
他的官职太低,兵权太弱,参合不了这种事。
也远水救不了近火。
但天子无法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