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进官署,就有兵卒过来,告知阎忠在后边的书房等候。
缓步进来一看,却见两盏油脂灯下,阎忠跪坐在唯一的桌几前,已经开始自饮自斟。
桌几上吃食分量颇为丰盛,连割肉小戟、食箸、酒盏等物都放置了两份。
看来,是打算不执泥于礼仪,两人共桌而食了。
华雄向前一步,拱手躬身做礼,“先生,雄来了。”
阎忠抬头瞥了一眼,也不做声,直接用嘴巴往席位一努。意思很明显,来了就坐下,你个竖子还废什么话!
华雄当即露出笑容,快步过来,入座后就拿起酒囊先给阎忠倒了一盏,然后再给自己满上,出声问道,“先生,雄的来意,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?”
嗯
阎忠哼了声鼻音,继续吃食着,含糊不清,“饱食了再说,我一整天未进粒米了。”
“先生勤勉操劳,也要注意身体才是。”
华雄恭维的劝了声,便快速吃食。
一会儿过后,阎忠将食箸放置在了案几上,转去挑灯芯。
眼角余光,见到华雄也停下了吃食,便出声说道,“老夫年纪大了,食欲不振,你不必理会,继续用餐就是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华雄笑了笑,取过酒盏饮了净口,“我方才在赵家,也吃了些糕点,不是很饥。”
“也罢。”
阎忠捏起了胡须,目光炯炯,“说说吧,你被授官武都长史,心中是怎么打算的?”
“诺。”
应了声,华雄就先将羌道元棘亓等部落首领,派族人给他当义从;上禄王家子弟王灵弃官职相随和姜叙在武都郡主事弓箭社,以及河池窦姓氐人与他关系匪浅等,都拉出来秀了下,然后才抛出自己的想法。
“先生,雄在武都郡内薄有名声。现今又添为武都长史官职,雄自认在年之内,可让举郡人心皆附。”
也让阎忠越听也心惊。
揉捻着胡须的手指,不留神还扯断了几根。
然后,又变成了感慨不已。
这竖子,不知不觉中,就积攒了这么人脉,暗自发展了这么多势力!
心念辗转之余,他也顺着华雄的思路上去想,轻咳了声避免声音有惊诧,才问道,“是故,狩元你是想问老夫,如何在拉拢人心的时候,避免和武都太守刘躬起冲突?”
他这个问题,直切要点。
毕竟刘躬才是一郡之守,出于自身利益考虑,他肯定不会放任华雄在私下揽权。
却不想,华雄直接摇了摇头,还笑得有些诡异,“先生,我有办法让太守,能心甘情愿的将兵权全权交付与我。”
嗯?
阎忠又挑起了眉毛。
华雄也不迟疑,当即就将王灵之前介绍过太守刘躬,想入朝为公卿的心思说了。也顺势将华车已经混进了宋健的内部,充当暗子的事情始末叙述了一遍。
“先生,我到了武都上任后,就先将华狩始的事情给太守说了,然后以兵力不足难于灭掉称王贼子宋健感慨发愁,他势必会将兵权尽附与我。”
呃
阎忠心中了然。
灭到称王贼子宋健的功劳,对武都太守刘躬,是绝对拒绝不了的诱惑!
他都身为两千石太守了,离九卿就一步之遥。只要参与进来,以筹划及调遣物资的备战之功,就能圆了入朝为公卿的心愿。
而且,还不用担心,他会一脚踢开华雄自己单干。
华车是华雄的人,虽然名义上挂着朝廷的“归义羌长”名号,但也是边陲之地的羌胡部落,习惯了天高皇帝老子远的作风。
别说是他区区一个武都太守,大将军何进亲自下令都指挥不动。
不过呢,阎忠想着想着,心里就有些不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