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上三竿,阳光也炙热了起来。
上峡门关隘内侧的叛军军营,一片狼藉。
形态各异的尸体,杂乱抛弃的军械,还有被破坏的栅栏等物,被无数循着血腥味而来的蝇蚊所覆盖。有个重伤濒死的叛军,意识模糊的发出一声呻吟,便是“嗡”的一声,惊起乌泱泱的一片。
这是落幕于一个时辰前的战争。
或者说是一面倒的屠杀。
就在今日的黎明时分,趁着叛军守夜岗的兵卒们最困乏的时候,华雄带着两百养精蓄锐的骑卒席卷而来。
可能是临洮和叛军互不相犯的默契,又或者是顶头上司李参无心理事的关系,此地的叛军守备异常的松懈。守夜的兵卒,看到官兵来袭的时候就一触即溃,根本没有预警和组织防御,为其他人赢得应战的时间。
也导致了无数叛军刚从睡梦中被马蹄声惊醒,就迎来利刃入体。
死了都想不明白,为什么会有官兵从安故县的方向来袭,上演天降神兵的戏码。
战局之顺,连华雄都惊诧了。
不得不下令,让麾下的骑卒们,不要去追杀逃兵。
免得这些叛军在丧胆之下,直接趴在地上投降了,导致没有人跑去安故县城内给李参报信。
恩,在他的计划里,伏击安故县守军是避不开的一环。
不然等狄道被劫掠的消息传开了,李参率军去围剿,华车和元棘亓部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困境。
这也是华雄只用两百骑袭击关隘的原因。
示敌以弱。
让李参觉得在敌我兵力悬殊之下,出城来战,就算不胜,也有把握安全归去。
此刻,华雄正驻马在上峡门关隘十里开外的山丘上,极目远眺。
心里泛起了一丝焦虑。
算算时间,就算那些守关隘的溃兵,一路慢悠悠的走回去,李参也应该得到消息率兵来战了。然而天际线外,一直没有叛军出现。
难道,李参先得了狄道被袭的消息,已经率兵去堵华车他们了?
还是说,李参面对区区两百骑,都不敢来战?
华雄捏着下巴,正暗自琢磨着,身后却传来一声问话。
“司马,要不先到林中避避暑吧?”
回头一看,是姜叙。
他策马缓缓走近,笑着伸手递过来一个水囊,“我派出去的三波斥候,都是游侠儿出身,机灵得很。有他们尾随着溃兵而去,只要李参贼子率军而来,就一定有消息传回来。”
“伯奕你做事素来仔细,我没什么担心的。”
华雄颔首,微笑着接过水囊,“嗯,我是在担心元棘亓和狩始那边。算算时间,他们袭击狄道,无论成功与否,都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。就怕赶了巧,和李参撞上。”
姜叙一听,也皱起了眉毛。
他知道此次突袭,就是和叛军打个时间差。
华车和元棘亓部,以一人两马的奔袭速度,昨日一早就出发的。而华雄选择晨曦时分袭击关隘,就是为他们把安故县城内驻军的注意力引走。
但李参迟迟没有动静,反而让华雄这边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局面。
继续留在此地等候伏击,万一李参率兵去堵华车了,就错过了救援的时间。
尤其是华车他们的突袭,是换马不换人,整整一个昼夜都在马背上。不但没有合过眼,还在狄道劫掠了一番,早就疲惫不堪。
要是在归途上遇了叛军,恐怕就凶多吉少。
但是放弃埋伏,前去接应华车他们,就更加不妥。
到时候,李参无需理会其他,只要带着兵马往上峡门外一堵,华雄所有人都会变成瓮中之鳖。
这是在敌境作战的最大劣势四面皆敌,没有迂回纵深的空间。
“司马,要不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