愿。
如此走了约摸一刻钟,壮实少年忍不住就催促了一句,“走快点!今日我等去落门聚,路程还挺远呢!”
“哦”
瘦削少年习惯性的应了声,脚下加快了几分,又猛然顿足,昂着的脸庞挂上了不可思议,“落落门聚!?”
落门聚,又作雒门、落门。
在冀县的西边,武山脚下。翻过了武山,就是陇西郡了。
《水经·渭水注》曰“渭水又东有落门、西山、东流三谷水注之,三川统一东北流注于渭水。有落门聚。昔冯异攻落门,未拔而薨。”
瘦削少年的惊讶,不是因为落门聚存在危险,而是离这里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的路程。
“对!落门聚。”
壮实少年脚步没有停留,只让声音从前方传来,“汝阿母说,让汝多练练脚程、认认路,免得到时候接汝阿舅时闹笑话。”
瘦削少年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最终却是认命的叹了口气,沉默的跟上。
他不想见他阿舅。因为他阿舅是个羌人。
嗯,原因还得从他先父说起。
他先父叫王克,并不是凉州人,是早些年从关东一带逃难而来的。据说,祖上也曾经出过食俸禄两千石的郡守,但那是春谷子烂芝麻的事。
他阿父当年来到凉州,全部家当的就几件破衣裳和一些陈旧书简。
因识文断字的关系,谋得了县里斗食吏的职位和百来亩良田。年至四旬,才用积攒下来的钱粮,从陇西参狼羌一个小部落换来他阿母生下他,取了个名字叫“达”。
从名字中,可以看出他阿父希望他以后能够闻达于诸侯,再续先祖的名声。而不是和自己一样贫困潦倒、籍籍无名,沦为买个羌女当妻子。
理所当然的,从小就被耳提面命的他,也养成了光耀门楣的渴望。
然而,两年前他阿父病故,事情就变了样。
寡母幼儿的家庭,抵御不了豪强大户们对百来亩良田的窥觊之心。
当各种诘难和强买强卖的意图随之而来,是隔壁华叔父的维护,和他阿舅带来了十几个族人来他家中住了十几天,才让这群心怀不轨者知难而退了。
那次,是他第一次见到他阿舅。
一个穿着破烂毛皮,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、头发结成块状的壮年羌人。走进一丈内,就能闻到谜之味道、看到一口大黄牙的羌人。
再后来,他阿舅每年都会带来一些肉食,来到他家中帮忙春耕和秋收,让他母子两人能温饱的活下去。
他先父教过他做人要会感恩。
但他觉得,感恩不应该是今年秋收后,就要和他阿舅族人的女儿定下亲事。
所以呢,他不想见到他阿舅,也不意外了。
而那个壮实少年,是隔壁华叔父的儿子,和他同年同月生的邻居华雄。不同的是,华雄的阿父华立依然健在,还靠一身勇武担任着县里的屯长(汉军制五十人为一屯)。
邻里之间,相互帮忙是应该的。
王达和华雄,从小在王克的督促下读书,在华立的教导下习武。也让两人成了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哦不对!是一块麦饼也要分成两半一起吃的总角之交。
去年的时候,华雄得了场大病,不但躺在榻上胡言乱语着谁也听不懂的话,额头也很烫。用他阿母的话来说,是可以把鸡子给烫熟了。
病好了以后,华雄不一样了。
人一下子聪明了好多,以前不认得的字都认识了,还变得懂事了好多。
人们都说,那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一场大病让华雄开窍了。
王达也是这样觉得的。
至少这位儿时玩伴,再也不会带自己去偷别人家的鸡子吃;再也不会把两人一起闯的祸,说成是自己带的头。
而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