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军易得,一将难求。
古人们用一句话,将军队里将率的重要性表现得淋漓尽致。
而对于以部落聚居的羌人们来说,首领的角色比一军将领的角色更为重要。
在实力为尊、弱肉强食的西北种羌里,还没有周礼的约束,首领位置也没有“父死子继”的习俗。
他们奉信着西北狼的习俗。
当首领死了以后,部落里的族人会等首领位置明确了以后,才会去依附和为之征战。
是故,在零吾种羌的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,一支箭矢将首领哈泽力射下战马,被接二连三的马蹄踩成肉泥以后,羌骑都不由自主的减缓了马速。
他们没有了为之而战的目标。
羌人是以战死沙场没错,但谁都不想让自己无缘无故的战死不是?
不过呢,他们马上就知道为谁而战了。
伪装成羌人、一箭将哈泽力射死的正是华雄。他就取下了自己的大刀,一马当先斜斜插入了零吾种羌的阵列中。
力劈、横抹、拖撩大刀所向,带起了无数鲜血飞溅,让人头与残肢肝脏都沦为马蹄的肉泥,堪称挡者披靡。
他勇猛的所向无前,也带动了赵昂等人的奋起。
紧跟其后的他们,嘴里大喊着“大汉威武”,高高扬起缳首刀化成一片雪白的亮光,活生生将零吾种羌的骑兵凿穿了。
而张绣那边的两百骑也堪堪赶到。
他们的战法就颇有章法。并没有直接迎着零吾种羌的骑兵阵列撞进去,而是将缳首刀横斜,贴着羌骑的侧边划过。锋利无比的缳首刀,借助战马高速移动带来的便利,将羌人的躯体犹如切豆腐般拦腰切断。
如果说,华雄率领的部曲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矛尖,瞬息间就捅穿了羌人阵列;那么张绣的两百骑就是一把巨大的镰刀。
用锋利的刀锋,以收割麦子的方式,将羌人阵列一层层抽丝剥茧。
所以呢,零吾种羌的族人们,终于知道自己为谁而战了。
为了自己的命!
几乎在瞬息间,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的做出了同样的动作。将马头调转,死命踢着马腹让战马往战场的缝隙处跑。
他们要逃命。
首领死了,阵列被凿穿断成两截了,与其留下来各自为战,然后被各个击破,还不如跑回去等新首领带他们再回来报仇。
“呸!”
已经杀透敌阵的华雄,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,又吐出了被风儿吹进嘴巴里的发梢,才拉着缰绳让战马转向,嘴里也大喊着“转向!转向!”
然而,当他完成迂回,想让战马小跑加速再度发起冲锋的时候,却没发现没有这个必要了。
零吾种羌的阵型已经崩溃了,那些羌人轰然而散。正在张绣的两百骑追逐下,往各个方向逃窜。
呼!
看来临阵杀敌也不是很难嘛
华雄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松了口气,露出个有点渗人的微笑来。尤其如火的夕阳正照在他满脸鲜血上。
不过现在,还不是为胜利欢呼的时候。
他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,拨着缰绳让乌孙马往畜官的方向而去,嘴里大喊道,“不要恋战!不要追逐!众将士,随我踏破叛贼阵营!”
“杀!”
“杀!”
几乎没有折损的部曲们轰然应诺,嘹亮的声音和如雷的马蹄声颤抖了大地。
约摸两里的路程,在战马的奋力驰骋下,用不了几个呼吸的时间。尤其是华雄胯下的乌孙马,四肢修长的它奔跑起来,犹如饱饮长风的箭矢,在空气中掠过一条模糊的光影。
或许白马过隙这种成语,就是给它准备的。
这样的速度,也让华雄和身后部曲们整整拉开了二十多步的距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