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。
对于乞儿措木来说,他的远虑与近忧是一体的。
他将近五旬了,这个年纪在生活艰苦的羌人部落里,已经偏老了,已经时日不多了。
也意味着,他要担心一件事情自己还能不能活到顺利将部落首领的位置,传给唯一幸存的儿子,车儿手中。
车儿才虚岁十二!
这个年纪,在强者为尊的羌人部落里,根本没有威信可言。
万一他在三四年内故去,整个部落的族人都不会拥护车儿为首领。
弱肉强食的西凉大地,部落首领就和西北狼的头狼一样,肩负着让部落生存下去的使命与责任。
他的族人们,不会将活下去的希望,寄托在年幼的车儿身上。
就连车儿的母家都不会!
他们会重新选出一位有能力的首领。如果选不出来,他们就会拖家带口去投奔其他的部落寻找庇护。
而华雄的提议,就让乞儿措木看到了,车儿未来能有所成就的曙光。
无论他的寿命,是否坚持到车儿的成年。
华雄不光继续指点射术的技巧,还要将从夏育身上学到的骑兵战术,传授给车儿!
然后,由车儿带领部落里的少年郎去练习!
吃过很多盐巴,人老成精的乞儿措木,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。
在练习的过程中,他的儿子车儿,将会在部落年轻一代中树立威信、收获被尊敬的地位!
他如果不能活到车儿成年的年纪,车儿蛰伏数年后,也能依靠年轻一代族人的助力,再度抢回首领的位置。
退一万步来说,就算车儿永远都当不上部落首领,也依靠祖祖辈辈传承的羌斗技巧和华雄传授的骑战战术,去投靠汉家官府混到一官半职。
有征战本事,就有了立身之本!
这是在边陲之地,亘古不变的道理!
对此,心里跟明镜一样的乞儿措木很感激,也做出了让华雄很满意的举动。
他在华雄射死的西北狼尸体上做了文章。
用所有的狼犬牙做成挂坠,送给了华雄。又用狼骨头做成了许多扳指(射箭时保护手指的工具),分给所有将要和车儿练习汉家骑兵战术的部落少年。
这些少年在带上扳指之前,都要以祖先的名誉发下血誓,终生都追随狼犬牙挂坠的拥有者而战!
当然了,这也是有前提的。
狼犬牙挂坠的拥有者,也要发誓与他们共患难同富贵。
华雄欣然接受。
此举,也让部落牧民都不再来骚扰华雄了。毕竟他们的目的,也间接的达成了。
其实呢,在华雄的心里,这种做法是无奈之举。
如果有可能的话,他更想亲自来训练这些羌人少年。
情谊、尊卑,还有绝对服从的如臂指挥等信赖,都需要在朝夕共处中建立,在耳闻目睹中演变。单凭誓言去约束,不确定因素就太大了。
因为羌人虽然步入了半农耕的形态,然而他们并没有学习汉人的礼仪。
也就就是说,汉人们恪守的“礼义仁智信”等道德规范和忠诚孝悌等思想,对奉信“利益至上”的羌人们,没有太大的约束。
对于他们来说,打破血誓背叛的这种事情,不是不能做出来。
衡量的标准,是忠诚的利益和背叛的筹码,哪一方更多一点而已。
但是呢,在现实客观条件下,华雄也必须接受这样无奈结果。
一方面,是时局的发展。
明年就是公元184年,黄巾之乱和羌乱就爆发,让他根本没有时间去亲力亲为。
另一方面,是因为他是汉人。
汉人压迫羌人的事迹太多了,时间也太久了。
凉州羌人的叛乱,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