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没有枉死了,将来到地下见了母亲,也可以有所交代了。
圣上看着赵斐的表情从迷惑转向紧张,再到后来转变成狠辣,心中微微叹息,果然,她最后还是决定要杀了自己。
其实他与赵斐相伴日久,从她还是一个懵懂孩提就认识了她,她之后所经历的一切,发生的一切转变,他都看在眼里,只是无能为力,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到今天这一步,这其中也有他的错,有他出于愧疚的无底线的纵容,甚至是在知道她害死皇后之后,还对她进行包庇,即便自己失去了此生挚爱和一个儿子,他曾痛不欲生,可是,最后他还是选择把这件事悄悄隐瞒下来,决定用这一生补偿徐家。
他看着表情逐渐变得狠厉的赵斐,叹了口气,语气平静地对她说道“阿斐,你现在很想杀了我是不是?你手里拿的,是不是就是用来杀我的刀?”他的眼睛看向赵斐攥紧的手,微微笑着问她。
在他平静的目光注视下,赵斐心中一慌,仿佛一个做了错事被人拆穿的小孩一样,瞬间松开了紧攥着的手,袖子里的短刀应声落地,在寂静的落针可闻的乾清宫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,让在场的三个人心头一颤。
赵谨有些紧张地看向赵斐,用眼神问她何时动手,虽然从圣上张开眼睛后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再也不曾注意过他,全部集中在赵斐身上,可他毕竟是来杀父弑君的,在旁边站着被无视,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也觉得如芒在背,站立不安,很想现在就动手,彻底解决这一切,可是又不敢动手。
圣上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短刀,也只是微微楞了一下,转而忽然笑了起来,看着赵斐说道“阿斐,你还记得你第一把短刀就是我送的吗?”
赵斐这才注意到,从一开始他跟自己说话,用的都是“我”而不是“朕”,正在微微发愣,便听到圣上继续说道“放心吧,我什么都没有安排,不是在拖延时间,你如果想现在动手,就现在动手吧。我只是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事,大概是因为自己快死了吧,所以开始怀念那个时候。那时候你还总扎着两个小包子,每次听到我喊“阿斐”,便迫不及待地跑出来,碍于你母亲在场,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欢喜,所以跑到我面前后总是硬生生停住脚步,不敢靠得太近,先规规矩矩行礼。可是一等到你母亲不在的时候,你见了我是从来不行礼的,那个时候我就知道,你才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小丫头呢,只是被你母亲耳提面命,不敢当面违背她的意思罢了。”
这是自她母亲惨死马场后,圣上第一次主动跟她提起她母亲的事。
本来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禁忌,没有人会主动提起,所以两人默契地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这回事一样,将这件事深深地藏在心底,可是他们彼此都知道,对方并没有彻底遗忘这件事,总有一天,这件事还会被拿出来,摆在台面上,就像此刻一样。
赵斐听着圣上说她小时候的事情,眼中闪过一丝波动,只是还是很警惕地看着他,盘算着他方才说没有准备,没有埋伏的话究竟是不是可信,如果有埋伏的话,人会在哪里,自己现在是不是就应该赶快动手结束这一切。
看得出来她的防备和心不在焉,圣上微微叹息了一声,到了现在,他连跟她好好回忆往事的机会都没有了,实在有些可悲。
“阿斐,你这一生做得所有事我都知道,也曾怪过你,动过要责罚你的念头,可是一想到第一次见面你那么怯生生地缩在奶妈身后,探出一个脑袋来喊我皇兄,我就不忍心责罚你。还有你母亲当年的死,我知道你一直把这件事怪在我和母后的身上,可是,你心里清楚,这件事不怪我们,这只是巧合,可是我怜惜你幼年丧母,对你的所作所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甚至违背了许多原则,今日明知你要杀我,我也没打算反抗,因为我一心求死,如果那个让我得偿所愿的人是你,倒也不错。”
圣上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