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朋友家开车回住处的时候,遇上了恐怖袭击。
在每天上下班毕竟的路口,剧烈的爆炸声后,是由远而今的尖叫和四散而逃的人群。
杂乱的警笛声撕破城市的安稳,爆炸带来的大火,把半个夜空都烧红了。
我躲在车里,看着冲天的火光,瑟瑟发抖。
人群乱哄哄的从车旁跑过,有带着燃烧瓶的匪徒,正在往附近的车上扔汽油瓶,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刺耳可怕,火光越来越近,像踩着烈火的死神,狞笑着朝自己走来。
这场面,像极了三岁那年的那场大火。
我躲在火光的远处,跟惊惧作伴,看着一切正在消亡。
不同的是,三岁那年的自己获得了救赎,而此刻的自己,只能等死。
我缩在驾驶座的椅子旁,让自己无限贴近地面,指甲深深的抠住手心,让疼痛提醒自己冷静下来。
匪徒的打砸声越来越近,我锤炼了多年的冷静和理性,都濒临崩碎的边缘。
当大脑不能使用,本能开始主导一切。
你的名字,就在这时候冲进了脑海里面。
梁西西,如果我就这么死了怎么办。
我有那么多来不及,有那么多想见你,有那么多要给你的东西,都再也不能了。
我当初那么为难自己,又有什么意义。
我困在异国的刀山火海里,直到死神把刀顶在了我的喉咙口,我才发觉,自己错的多么离谱。
不能在一起,徒有爱你的虚名,有什么意义。
我瑟瑟发抖的自我谴责里,警笛渐远。
匪徒散了,我安全了。
我从车里爬出来,趴在路边的树旁大口喘息。
劫后余生的滋味,让人大彻大悟,让人宛若废物。
我这六年,没有你,一地荒芜。
我要这伟大的虚名有何用。
我要这天各一方的成全能如何。
等真正要死的时候,还不都成了一个笑柄。
宋辞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,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的哆嗦。
他急切地问我在哪里,安不安全,不要动,我来救你!
我哆哆嗦嗦,一开口就哭了。
我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大哭,眼泪鼻涕,自由奔流。
好似要把这六年强忍下的眼泪,一次流个干净。
宋辞说你别哭,有哥哥在,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
我一发不可收拾,却还是哭着说,宋辞,我想回家了。
不是你的家,也不是现在的家。
我想回我家,我和梁西西的家。
那个有老梁,有老叶,有梁西西的家。
是时候了,跟六年的幼稚说再见,跟天真的伟大说再见,跟绵延万里想念说再见。
老老实实的,不再犹豫的,回到真正的家人身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