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……那天的小官爷。”翠姑认出他来,连忙俯首“小人失礼了。”
“不必多礼。”赵子遇见她如此,赶紧把最后几句经文念完,回身扶她起来“我有些疑惑,是关于苏晚风的。我想你是她身边人,或许会知道些什么。还要麻烦你如实说与我听。”
翠姑原先丰腴的双颊已经瘪了下去,头发也白了大半。听到她这么说,眼睛红了红,深深行礼“小人必定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。只要能替娘子抓到凶手,就算是搭上小人这条命也在所不辞。”
赵子遇借了纸笔,引着她坐到殿后的茶桌旁。
“刘老伯讨厌苏晚风。”赵子遇单刀直入,说了一个陈述句。
翠姑睁大眼睛,愣了一瞬,大概没想到她会这么说,一时竟不知道要做何反应,只喃喃道“娘子她,没做错什么。”
猜到她会护着苏晚风,赵子遇示意翠姑不用紧张。逝者已矣,她也不愿拿苏晚风生前的行为进行评说,但是案子要进行下去,这个环节便少不得。
“是不是和苏晚风击鞠的爱好有关。”
“这……”翠姑捻着佛珠的手一顿,似乎是在犹豫,想了好一会,才缓缓点头“既然小官爷已经猜到,那小人也不隐瞒了。小官爷说的不错,确实是因为击鞠。”
去年梅花宴的前夜,苏晚风兴致高涨,玩了一整晚的击鞠。家奴累得苦不堪言,她却沉醉其中,越打越兴奋。直至鞠杖断裂也全然不觉。
院子里被马蹄踏的乱七八糟,新种植的芍药也未能幸免。翠姑带着一帮婢子连夜整理,却也不能恢复如初。
第二天清晨,刘老伯去浇水,看到芍药都被碾死在了土里,气得扛着铁锨大骂,甚至险些耽误了苏晚风去参加梅花宴。后来苏家的几位公子出面,欲将他逐出府去,他才消停,但是仍在背地里咒骂不断。
“一个家奴,为何可以如此嚣张。”赵子遇稍稍有些不解“而且他都骂了苏晚风,太傅府为何还要留他?”
“因为造林。”翠姑叹了一口气“想必小官爷也看到了,刘老伯对庭园建造的把控,以及花木种植的技术,是京城少有的。老爷欣赏他这一点,几乎将所有院落都交与他负责。
况且,他是府里的老人了,侍奉了苏家三代。老爷那样一个仁德之人,是决计做不出赶他走这种事的。几位公子虽然想为娘子出这口恶气,但也做不了主,至多能吓唬吓唬他,并不能真的撵走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