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北门向东不多时,马车就停了下来。
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跳下马车,走到车帘边上,深深施了一礼,问道“主上,还去团儿姑娘那吗?”
“不了,就到这吧。”
陆仲安稍一抬手,下了马车。赵子遇跟在他后面,进了一家看起来相当素雅的楼阁。房檐下放着一块牌匾,上面刻着“写秋阁”三个大字。
入内两丈,便有妇人出来躬身相迎,妇人梳着极高的发髻,发髻里大约是金丝做的支架撑着,两端都用簪花掩了露出来的架身,只有发髻上端能隐约看到些许的金光。身上穿着珠灰色的短襦,黛色的长摆裙,一直拖到脚面。腰里束着巾子,脚上没有穿袜子,赤脚踩着一双木屐。
看模样,这人大约便是话本子里常说的鸨母了。
只是这楼阁内里,倒不似赵子遇想象的那般姹紫嫣红,反是装饰的像个高雅的书院。看来这里,应该是个文人儒士喜好的上等青楼。
“这位小公子,似乎没见过呢。”
鸨母朝着赵子遇微微笑着,引着他们进了内院。木屐踩在木质地板上,发出空远又清寂的声音。
内院里有一个很大的池子,池子里还有一艘花艇。鸨母把他们带到回廊处,远远的看过去,原来花艇上端坐着各色姑娘。
有抱琵琶的,有拿胡琴的,有手持筚篥的,还有没拿丝竹却穿着长摆舞衣的。都是一副娴静神情,梳着清丽的小髻,面上施着薄薄的脂粉,笑容姣好。隔着水波遥望,宛若芭蕉下的仙子。
“想听哪个姑娘的曲子?”鸨母笑问。
“就温若若吧。”陆仲安看都没看花艇上的莺莺燕燕,转身就往二楼去。
鸨母怔了怔,似乎是没想到陆仲安会点温若若,迈着小碎步,就跑过去拦住陆仲安。
“真是不好意思,若若今日不挂牌。”鸨母满脸歉意,陪着笑。
“那明日。”
“明日也不行呢。”鸨母有些着急,额上的脂粉都有些消融“若若……若若的牌子被其他客人留了。要不,要不换别的姑娘吧。昨儿刚来了新人,琵琶弹的极妙,完全不逊于若若。公子要不要听一听,兴许能为公子解乏儿也说不定呢……”
“只要温若若。”陆仲安平淡的说着,衣袖轻拂,丢了颗金花生到鸨母怀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