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有几家是外来杂姓。村口有一棵千年树龄的老枣树,像一个古老的守护神,世世代代庇护着吕家村。
初六上午,离腊八还有两天,突然来了一场急冻雨,咣当咣当的敲打着冰冷的屋檐。
突然,天空亮起一道光,紧接着一声惊雷,好像天崩地裂一般,炸得人心肝肺都跟着颤抖,感觉受到了天谴似的。
年幼的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。
幸好,这炸雷只响了一声,冻雨也很快停了,变成了下雪,但留在人们心头的震撼却难以消除。
村人探头探脑,一个个从屋里走出来,相互打探着。没人知道为什么,村里也没出什么大事,除了隔壁老王家的猪圈,那只两百多斤的黑猪被劈成猪型焦炭。
老王媳妇哭的那叫一个惨。
那是她养的年猪,再过几天便准备宰杀,这下好了,猪肉没了,多了点焦炭。
“这遭天杀的猪!”老王媳妇哭骂着,想想哪里又不对,哭得更厉害了。
“这是龙下凡,猪遭殃。”村里唯一的先生吕秀才调侃道。
“呸,胡说八道。”老王媳妇怒骂,围观的村民哄然大笑。在这个无聊的冬天终于有了一点谈资,够人们在炕头谈论一年的了。
中午时分,吕六斤扑哧扑哧的从外面往家跑,一张朴实的脸满是焦虑,一边跑一边回头催促。
在他身后,是村里唯一的产婆,人称四嫂。他妻子今天临盆,这是第四胎,前面三胎都是闺女。
寂寥的日子里,房中事能让人消磨光阴,天黑之后人们乐此不疲,带来的结果便是生娃跟下蛋似的,一个接着一个。
吕六斤是个老实巴交的村民,个子不高,长相很朴实。他迫切希望这一胎能生个带把儿的,好光宗耀祖,扬眉吐气。
为此他还去山上的神庙烧了香祈求送子。
四嫂常来吕六斤家串门,熟门熟路的,一进门便吩咐吕六斤烧热水,她径直去了卧房。
不久,四嫂冲到厨房,告诉正往水桶里舀热水的吕六斤“生了,再烧点,越多越好,热水不够。”
“是儿子还是……”吕六斤讪笑着,小心中透着紧张。
四嫂不耐烦的打断他“一个女娃儿,快将热水给我!”
“哎!”吕六斤长长的叹息一声,原本充满期待的脸瞬间拧成了苦瓜,手里的瓢失去了动力。
“你啊!”四嫂等不及,匆匆抢过他手上的瓢,将铁锅里热水舀完,又加了些冷水,快步提了出去。
“老天捉弄人,这是要断了我这一脉的香火啊!”吕六斤备受打击。
前面连续三胎四个闺女,对于两代单传的他来说,深感羞愧,一直夹着尾巴做人。
他自感低人一等,平日里走路都低着头快步疾行,生怕别人多看他一眼。谁知第四胎又是闺女,他感觉整个人被抽走了骨头,全身都软了。
其实,四嫂的话没有说完。
这是个多胞胎,第一个是个女儿,后面的还没生出来。四嫂也不好确定是男是女,因为没有告诉他。
那一天,吕六斤的妻子生了四胞胎,除了第一个后面三个都是带把儿的,给吕六斤送来了天大的惊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