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那日卜了那一卦之后,燕珺便整日的心神不宁,心下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,可却又不知是什么,处于谨慎,她悄悄的嘱咐了沧海月明两兄弟早早打点好行囊,若情势有变,三人便立即离开,若真遇不测,兄弟二人切不可多留,更不必管自己。
燕珺其实心里对于结果是什么十分好奇,她也不是没有再次占卜的能力,只不过由于卜卦之术不同于其他术法,除了需要对此道掌握娴熟之外,还极其消耗起卦者的气数与气运,故而燕珺虽然忧心忡忡,却也不敢过分问天,以防激起天怒,让本就不好的形势再一步恶化。
但这种知道未来会有厄运却只能坐等的滋味,简直比直接告诉你下月就要归西了还要煎熬。
因为如果完全知道结果,你可能会在知道的瞬间慌乱,但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,你会从慌乱过渡到不甘再过渡到释然,当这个结果来临的时候,你只会觉得,嗯,时间到了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而单纯的只告诉你未来马上就要厄运当头,却不告诉你那厄运究竟是什么,它可能是你要有血光之灾,也可能是你明天出门要摔个大马趴,但这种未知的恐惧,无疑拥有让人崩溃的能力。
但还好,在燕珺还没有焦虑到崩溃的程度时,燕赋长老浑身是血的撞开了她的窗户。
看着昔日神采飞扬,身姿挺拔的燕赋长老此时衣衫破烂,浑身血污的滚落在地上,燕珺剪灯花的剪刀当时便直直的砸在了地上,不过随即她便回过神来,急忙将其扶进里屋的榻上,检查他的伤口,是西齐的火药,燕赋周身全是火药灼伤后留下的创口,还有一处,正中心脉,血汩汩的往外留着,眼瞧着是活不成了。
燕珺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,翻出药来想给燕赋包扎,可手却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,但是却被燕赋虚弱的笑着拦住了“阿珺,不必了。”
“不,赋叔,我给您清理一下伤口,这药很好的,您一定能好起来的!”燕珺从未有过的高声反驳到,声音也颤抖着,夹杂着压抑的哭腔,然后就自顾自的开始给燕赋用药酒擦拭伤口,可那些血源源不断的从燕赋的体内流出来,不等清理干净,伤口就被新血再一次覆盖,血顺着燕赋的肌理滴在地板上,形成了一汪汪的血池,燕珺怎么样也处理不好这些骇人的伤口,终于急得哭了出来。
“傻孩子。”燕赋颤抖着举起满是血的手想给燕珺擦一擦眼泪,咫尺间的距离却怎么也够不到,末了,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“我心脉已毁,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了。能从西齐撑回来见你,已是托了燕氏族人的福气,若是换做普通人,出不了西齐大都,就气绝身亡了。”说完,他安慰似的冲燕珺笑起来,却咳出了一口血。
燕赋说得没错,这乱枪之下,身负重伤还能跑到千里之外的荣安城来,普天之下也就只有真神后裔燕氏一族能做到了,只可叹燕氏一族虽生来便身负异术,每一样都要胜于常人,可终究不是神,凡人的武器依旧能伤了他们,甚至杀死他们。
有得有失,木秀于林风必摧之,匹夫无罪怀璧其罪,异于常人的燕氏族人在凡人眼中便是神,但却不是敬畏的神,而是想要将其能力据为己有的神,哪怕燕氏一族躲入地下,依旧逃不过这俗世恶人的追杀,人心之贪婪,如饕餮之腹,其广若天,其深若海,永不可平。
“阿珺,我的时间不多了,怪我和燕回此次过于轻敌,以为以我二人之力便可替你和那俩小子扫平西齐祸患,结果却落得个狼狈而逃的下场。”
燕赋费力的扯出一抹苦笑,过量的失血使他逐渐对自己的身体丧失了控制,他不得不加快叙述的速度“西齐已经知晓了你的藏身之地,不日便会兵发荣安,你若想保全荣安上下,今夜就赶紧带着小子们离开,咳咳……文来已在城外带领燕家子弟接应,以铜哨为令,假面为凭。”
燕赋示意燕珺从自己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