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四,要严格按照大唐律和以往朝廷颁布的政令执行,该给生病囚犯请医师的就压请医师看病,要让家属来照料,不准克扣囚犯们的伙食,若是因为尔等失职造成囚犯死亡或不可逆的损伤,不止是本官,大理寺各位长官也是要追究尔等责任的!”
狱吏们在苏扬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,大气不敢出,韩珪好歹是做了多年的狱丞,听说还有靠山,说查办就查办,看来这位新任的寺正还真不好惹。
苏扬又道“本官知道,从此以后不让尔等收取囚犯及其家属们的孝敬了,尔等的收入缩减了不少,以现有的薪俸养家的确有些捉襟见肘,这件事情本官会向寺卿和两位少卿禀报,酌情增加诸位的薪俸,以考勤和平常表现再增发一部分奖赏!”
众狱吏一听,当即纷纷躬身作揖“多谢寺正体恤属下!”
一根大棒再给一根胡萝卜,苏扬已经用得比较娴熟了。
离开大理寺狱,苏扬并未返回前面的官衙,而是带着随行官吏们前往位于长安和万年县的徒坊。
什么是徒坊?徒坊就是判了有期徒刑的囚犯们专门坐牢的监狱,是刑罚的执行机关,其实大理寺狱、刑部狱、金吾卫狱、长安万年县狱,都不是专门让囚犯们坐牢的监狱,只是看守所,唐朝真正的监狱是徒坊。
唐朝律法中规定囚犯坐牢最多只坐三年,罪行超过坐三年牢的就不能坐牢了,而是要判流刑,也就是流放。
看上去流放要比徒刑要爽,一路上走走停停,沿途还有风景可看,可实际上被判流刑的囚徒苦不堪言,看过《水浒传》的人都知道,林冲被判充军,脚都走出血泡,得不到护理而溃烂。
前往流放地的途中,多是荒郊野外、崇山峻岭,道路难行,目的地也都是苦寒之地,要么就是瘴气弥漫、猛兽毒虫横行之穷山恶水,到了目的地每天还要带着沉重的手铐脚链从事繁重的劳作,一年半载下来,就算没有病死,也会因为生活条件差、伙食差营养跟不上而活活累死,就算年轻壮汉也扛不住,每年有多少人死在流放地根本无从可考。
既然是徒坊,那就不能设在闹市区,东徒坊位于万年县的修政坊,修政坊在万年县的南城区,在此时来说已经是属于城内郊区了。
苏扬和随行官吏们来到了修政坊的东徒坊,在东徒坊狱丞、问事们的陪同下巡视了狱中情形,巡视过程中,苏扬事无巨细的进行询问,不但询问狱丞、问事和禁卒等狱吏,还询问囚犯们,把他们的回答进行互相印证,看说真话,谁说假话。
巡视了东徒坊之后,苏扬等人又去巡视西徒坊,同样把巡视时观察和经过询问得到的信息一一记录下来。
只过了一天,在苏扬坚持下,大理寺官署对京师监狱系统进行了大清查和换血,大理寺狱就有好几个官吏被革职查办,东西徒坊也有好些官吏被摘去了乌纱和官袍。
一时间京师监狱系统内风声鹤唳,平时光明正大收取犯人及其家属孝敬、索要好处的行为销声匿迹,欺负、虐待囚犯的事情也不再发生,官吏们都夹起了尾巴做人。
在苏扬的主持和组织下,大理寺对最近几年积压的大案疑案集中进行了一次清理和复查,三天时间就有多达八十九个存疑案件得到审理和判决,原告和犯人们对判决心服口服,无一不满。
这天早上上班后,苏扬跪坐在案桌边准备开始工作,他作为两个寺正之一,而且是专门负责京师案件的寺正,审批复核案件卷宗是他的工作之一,而且他还是大理寺审批复核京师案件的最高官员,另外一个寺正杜贵伦负责地方州县案件的最终审批复核。
案桌上放着两摞等待苏扬复核审批的卷宗,其中一摞是六名寺丞都同意执行的案件卷宗,另外一摞是六名寺丞当中有人不赞同执行、存疑的案件卷宗!很明显,通过寺丞们审批的案件卷宗偏多,而没有通过寺丞们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