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城
一间医院病房内
许悦端了盆温水来到自己父亲的病床边,许非良此时正躺在床上,早已没了几日前体态健康的外表,反而骨瘦如柴,精神萎靡不振,也不知是遭受了什么,或者生了什么急病。
许悦绞干一块洁净的毛巾,替许非良擦拭着额头和身躯,当他抓起许非良如干柴一样的手臂时,眼中出现阵阵复杂。
“医生说你是胰腺癌晚期,呵,胰腺癌再快也不可能一天就成这样,他们也没办法了。”许悦看着许非良低声说道。
“那个大方侦探来的那天晚上你去哪里了?告诉我啊,找到原因,或许还能救你。”许悦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迫。
许非良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儿子话,他消瘦的脸上泛起一点点笑容,却是什么也没说,或者说不出来,只是看着许悦,傻傻的笑着。
一旁在单人病房专门看护的护士,暗自摇头,这个病人的状态,根本说不了话了,不但神志有问题,身体也几乎到了极限,就像是身患癌症的病人,原本会缓缓积累的症状,被压缩到短短一天内集中爆发一般,这根本不像是病症,更像是诅咒。
许悦看着许非良如此,眼中更为复杂,再次轻声道“你和法如天争了一辈子,他活着的时候你争不过他,他现在死了,你却发了疯现在又成了这样,你觉得这一切有意义么?”
“你在我小时候总是说,你小时候被爷爷怎么怎么打,每天都鼻青脸肿,但凡爷爷稍有不顺心,就要拿你出气,你还信誓旦旦的说,自己永远不会打我。”
“可事实上呢?”
许悦深吸了口气,说“我六岁的时候,你教我写字,我才写了几个字,就被你狠狠的敲了下脑袋,这也是你第一次打我。”
“当时我就大哭,你说这是为了让我记住,该怎么写,是啊为了让我记住,这是你每一次打我的时候,都会说的话。”
“可是,你知道么?在你第一次打我后,我回过头来看时,你竟然在笑。我想这是连你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吧。”
“呵呵呵,你在笑。”
“很久之后,我才弄懂,你当时为什么会笑。”
“这是因为,你也和爷爷一样,拥有管教儿子的权利了,你可以将心中的想法,试验在我身上了,那种期待证明爷爷打你是错的想法。”
“正像每个父亲都尝试在自己子女心中树立起自己的威信那样,你一定也考虑过该如何确立你做父亲的威信。”
“这个答案很简单啊。打,不正是最简单的方法么?”
“呵呵,你意识到了么?你为了证明爷爷打你是错的,所以开始打我。”
“很矛盾吧,可惜你意识不到这点,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想改变。”
“因为对弱者用暴力,从来都是最简单的方法”
“人啊,就是种动动大脑都要嫌累的生物,除非是他一直处在生死危机之中,毕竟懒惰也是要为生存本能而服务的。”
“人界有句话,叫做居安思危,哈哈,这是何等伟大的言语,可惜,真正做到的,却少得可怜。”
“而且有一百个人即便做到了,里面也有起码九十个是坏蛋、混账和王八羔子”
“人这种动物真是太复杂了,由本能衍生出的东西太多了,我也一直在想怎么教育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我是想明白了,至少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弱者,不要去甘心当一个小人,要让他和我一样,成为一个强者。”
“不能像你一样”
“爸爸”
许非良萎靡的脸上依然带着一丝,若有若无的笑意,许悦替他擦干净身体,又重新盖好了被子,朝边上一直在悄悄听他说话的护士,点点头离开了医院。
许悦离开医院之后,高空出现两个人影,从天上紧紧盯着许悦,这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