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为任心中暗喜,再拜回道“是的,晚辈是江氏的子孙。”
老妪不屑一笑“江氏的人早就死绝了。”
徐为任见她虽老,一双眼睛却是犀利,不似平庸之辈,随即坦然相告“抱歉,其实我是江氏的朋友。”
“朋友?”老妪目光迟缓地望着他,嘴里低喃道,“江氏死了二十年了,哪里还有什么朋友?”
“我有信物为证。”徐为任说着就将玉佩掏了出来,双手奉上。
老妪的眼神蓦地落在玉佩上,如同一尊泥塑。她以手接过,查验一番,又将玉佩还给他。
徐为任接回玉佩,寂然无声,静待她说话。
老妪沉吟半晌,忽然抹了一把老泪哽咽道“二十年了,我等了二十年,你们终于来了。”
这时,屋顶突然出现一片响动,显然有人又要出手了。
徐为任自觉加强戒备,以防一切暗器。
紧接着,门外“叮”一声,像是暗器打在了剑身上。
徐为任暗暗拿眼偷看,发现那老妪竟是处变不惊,连眼神都没眨一下,不觉肃然起敬。
他走过去亲手关上大门,以防再次偷袭,随后转身回来恭敬道“婆婆,请问您是江家的什么人?”
老妪黯然答道“我不过江家的一个奴婢……”
“那您是如何逃过一劫的?”虽然她自称奴婢,徐为任却不敢有任何轻视之色,依然小心谨慎。
“天意,”老妪慨叹,“那年我母亲患病在床,无人照顾,江家主母可怜她,命我回家尽孝。不想母亲一病不起,就此去了,我又接着留下来治丧。眼看丧期即过,正欲返回江府,却听说江氏满门一夜之间被杀,全府上下几百条人命尽数湮灭。”
这时,屋顶之上再次出现剧烈响动,瓦砾声声,刀剑互碰擦出清脆的回声,却始终未能踏破屋顶一根残垣,可见打斗之人轻功之极。
“然后呢?”徐为任置若罔闻,继续追问。
“后来,我听说凡是和江氏有关的人陆续都被灭口,我担心害怕,便匿名改姓,到处流浪,不敢回家。走到顾家时,恰好被一个好心人收留,便嫁给了他。可是,江氏死的太惨了,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我心中感念他们的恩情,在这里悄悄替他们竖了灵位,超度亡灵。”
徐为任疑惑道“可这上面明明写的顾氏。”
老妪道“你翻过来看看。”
徐为任随便拿了个灵牌,翻到背面,发现竟有一行小字,而且是莫言文。
他骇然道“您也会莫言文?”
老妪点头。
徐为任目色迥然道“您到底什么人?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奴婢。”
老妪回答“我本是前朝李氏的家奴,识得一言半语,在李氏覆灭之时跟随母亲逃到桂唐,因认识几个莫言文,被江家收留继续做了奴婢。”
徐为任惊喜道“您还知道前朝的事?”
老妪点头。
“那您是否愿意都告诉我?”
老妪再次点头。
徐为任提醒道“可我只有一枚玉佩,并不是江氏的人。”
老妪淡淡道“江氏已经没有人了,能得到玉佩的人一定是江氏的有缘人,他既然敢冒着生命危险来,自然有为江氏主持公道的能力。”
徐为任内心暗暗赞赏,果然不愧为历经两朝的女子,见识自是不同。
他接着问道“婆婆,江氏为什么会被灭门?”
老妪愕然抬头,饱经沧桑的眼睛仿佛瞬间就能将他洞穿,大约连她自己也不敢确定这个人到底是敌是友。
徐为任内心咯噔一下,诚恳道“实不相瞒,我也是受人所托而来,而这个人可能是江氏唯一的血脉。”
老妪大惊,激动道“他是谁?在哪里?”
“她只是一个女子,一个孤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