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在城墙砖上,手指微微扣紧,似是不敢相信。她知道那场宫乱很惨,也知道死了很多人,可女眷们……全部充进军营,不就是跟青楼女子一样?
顿时又极为狐疑,好端端的,苏瑕将军为什么要提起前朝血案?爹爹说过,在当今皇上执政期间,此事为禁忌,谁要敢说出一个字,立马有砍头诛九族的罪名,他为何要跟自己讲那么仔细?是无意还是故意?
她敛眉,不愿意再提此事,“前尘旧事,都已经过去了,如今提起已没有意义。苏将军何必再讲与小女子听?小女子是深闺之人,并不懂其中道理。”
这里的风簌簌刮来,是狂野躁动的风,不像淮安,阳春三月,连风也温柔。
苏瑕好像并不愿意就此住口,他轻晃了晃头,自顾自道“我是直属于皇上的人,也全权听从皇上的命令。前朝血案在皇上心中深深扎根,他每次想起来总是悔恨,所以偷偷打听何地有亲王府存活之人,只想好好弥补他们。想必当年长公主救下侯爷也是存了私心的……戚大小姐,你冰雪聪明,初来乍到就能看清小盈对萧侯的心思,自然也能想明白我这番话。”
戚玉的眼眸乌黑有神,与苏瑕对视也不会觉得害怕,只是有一口气堵在胸间,叹不出来,唯有默默咽下去。
远处昏黄连绵,唯有孤帆在天边,她忽然想到谢鸢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。
“人这一辈子,就算胆战心惊的过,也不会避开风浪和波折。不如坦坦荡荡,傲骨一生,才不算委屈。”
当时只听听过了,未曾多想,如今用在此处,颇为应景。
苏瑕把该说的都说了,与戚玉同站立片刻后,楼下有将士唤他去议事,这才得以离开。下楼梯的那一刻,他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,娇细的身影遮不住晚霞,却能拦住小部分的风沙。
很多年后,他忽然回想起这个背影,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女子都羸弱,而戚玉当得一个玉字,澄澈又有太多杂质,她的外表跟内心太不相配。
当然,这是后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