纤纤似笑非笑淡然伸手抚抚下巴,说“嗯,确实我也编了些。”
坤缺扬扬眉,抛了个“早知如此”的表情,自顾跟上那管事,去寻住处。
当时月老同纤纤讲陈金的故事,她咋一听这故事挺耳熟的,后来愰然记起,这不是自己当日任宝相星君闹得那一茬么。
果然天道轮回,命运饶过谁!
相府权势滔天可不是空口无凭,从外瞧,这府坻只是比平常人家高了些,大气些。
进了门,一路奇花异草,玉石小道,回廊水榭,堪比一座行宫。
从府门分开九路,用流水假山隔开,通往不同去处。
花木熌灼掩石阶,流水环绕于石桥假山小径中,抬眼望去飞楼临空,雕甍绣槛。九曲回廊下,白石围栏外,芭蕉成林,海棠压枝,牡丹争艳,蜂蝶纷飞……
“真是漂亮。”纤纤不由感慨,想不到人间的巧匠技艺倒比神仙还精湛。亭台楼阁布局精巧雅致,那似天宫,只论恢宏大气。
管事带领一行人各自安排住处,又安排宴席接风洗尘,这一套俗礼下来,已经日暮时分。
直至圆月悬空,相爷的官轿才姗姗而回。
管事的亲自恭敬打开轿帘门,片响后轿里弯腰钻岀来一人,纱帽下头发青黑参半,身穿一袭淡紫暗纹蟒袍,手里拿着面不知年月的黑色八卦镜,却是国师。
国师抬首眯起双鹰眼,尖声问“风岭门的纤纤可到了府中?”
管事紧忙上前,卑躬屈膝回道“国师大人,纤纤姑娘正候在正堂。”
“相爷大人今日在宫中陪圣驾下棋,这是给纤纤姑娘的手信,你且亲手交给她。”那国师从袖中拿岀份书谏递给管事,抖抖袍子又钻回了轿中。
管事直到那轿子颠颠走远,这才将手信送给纤纤。
听管事说相爷夜伴圣驾下棋,所以不得空回府。
纤纤只是客气谢过那管事,接了手信。
信上尽是些客气华丽词藻,大意是久闻纤纤乃神仙下凡,有通天本领。唐府二少爷之事其中必有曲折,相爷定会查个水落石出,还纤纤清白。只因最近月余,遇到棘手悬案,焦头烂额之下才想请纤纤前来相助。
莲城冷冷对那管事笑说“你们相爷请人,便是满大街贴通缉告示?”
“公子有所不知,那歹人狡诈,相爷这也不是为了掩人耳目,不得已屈尊各位神仙,还请诸位多担待。”管事办事圆滑,将所有的事说得顺理成章。
“大师姐”华年自从入了相爷府,寸步不离纤纤,他面上尽是迷茫,轻轻扯了下她的袖腰问“我们何时回去?”
“回哪里?”纤纤叹息一声,她不信相爷的计谋能瞒过长清老道,何况要不是长清道长告知,她在风岭门显神通的事,这远在京都的人又会如何知晓。
长清道长这是明着存心将她和华年赶到京都。
“纤纤姑娘,相爷近日正为一事困扰,若姑娘愿显神通,助相爷解了此忧,华年公子日后在京都,自有贵人神助,辉煌腾达也是指日可待……”
管事意味深长扫了眼华年,复又低首拜了个礼。
纤纤唇角抽抽,转头看了华年一眼,见他正用忠心的目光巴巴瞅着自己。明明比她高了那么多,目光却宛如稚童。
这也能荣华富贵?
他还有锦绣前程?
不过月老的话又响在耳际,助华年安乐度过这一世凡尘才最要紧,她也能顺道瞧瞧凡间百味人生,也不枉来人间这遭。
“不知相爷遇到什么悬案?”打定主意留下,纤纤便不客气往席案后端端一坐,开门见山。
那管事没料纤纤性子此般干脆,反倒是提前酝酿好的说辞全堵在喉头,用力咽吞一下,才连着说辞口水吞回腹中,干巴巴笑说“姑娘不愧是成仙之人,果真豪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