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跟在亚努斯身后安静的走着,从亚努斯每日出来的宴会厅尽头走出去也是一如既往地灰色长廊,而让罗牧奇怪的是仿佛这座建筑中每一个长廊都在这座城堡的边缘,因为每一条长廊中每过一段距离右侧都镶嵌着一面巨大的碎花玻璃,罗牧隐隐觉得,自己这一周来从未接近过这座建筑的中心。
罗牧走在队伍稍靠后些的位置,在这一周中他仍然只是知道缪云,班克两个人的名字,甚至在昨夜他已经开始忘记了,这里的二十个人除了他们三个没有任何人和其他人有交集,尽管每天都生活在一起,但是可能出于某种原因,这些不过十岁左右的孩子,包括罗牧在内,都冷静的可怕,所以罗牧从未看见有人和别人攀谈过。
可能在这所有人中,只有班克一人是正常的吧。
随着路过一扇又一扇碎花玻璃,长廊前方突然改变了方向,不再是一路环绕向前,而是直接向左拐去,自然而然,在这条向城堡中央进发的路上没有了窗户,仿佛又来到了罗牧第一天走过那巨大浮桥进入城堡时一样,两侧墙壁上每过几步墙上就镶嵌着一炳闪着幽蓝火焰的火把,走进这条长廊亚努斯的步伐明显的慢了下来,黑黝黝的墙壁映射着众人的影子。
这条长廊也继承了这座建筑一贯的风格,屋顶高耸无比,这条长廊也比外围的要宽阔不少,罗牧看着自己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就像在无尽黑暗中映上的一个黑点,渺小无比。
走在长廊中罗牧突然感觉自己的情绪也被感染了,走在这条路上似乎心灵上也蒙上了圣洁的光彩,慢慢的,罗牧觉得自己仿佛也如前方的每个人一样,是一名无比虔诚的朝圣者,正要去参拜自己的神邸。
罗牧情不自禁的放缓了脚步,所有人的脚步声都仿佛在一个频率上,整齐的惊人,如果闭上眼睛,罗牧甚至只能听见同一个人的脚步声,不知为何,奎恩这次消寂无声,罗牧感觉自己内心有某种东西冲开了坚硬的外壳,只在一瞬间就溢满了自己的脑海,而那种情感罗牧太熟悉了,那叫仇恨。
到底有多剧烈的仇恨,罗牧想起了过往在青禾的每一个瞬间,甚至连父亲颅腔中喷涌而出的鲜血都历历在目,罗牧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,他紧紧地握住双拳,他痛恨这个世界,为什么让自己经历这些,他痛恨所有人,为什么没有人能在那个时候伸出援手,剧烈的恨意让罗牧身体都因用力而变得僵硬无比,可他仿佛被操控了一般,每一步依旧踩在频率上与所有人一般无二。
但是所有人的脚步都如同罗牧一般,变得越来越重,仿佛那每人每一步极缓慢的踏出,都能把地面石砖踏的粉碎,而条长廊也变得仿佛不再那么昏暗,罗牧脑海中忘生经终卷那段话仿佛有了生命,不断地在罗牧脑海里反复的闪现,而罗牧也慢慢地跟着念了起来。
“我愿这天堂变地狱,我愿这地狱变天堂,我愿这世人,皆能拥有…”
而就在这时,突然一个人猛地扎住了罗牧的攥紧双拳边的衣袖,罗牧猛地回头,罗牧那双充满血丝放射着无穷无尽仇恨的瞳孔,仿佛能吞噬整个世界,仿佛能杀尽世上每一个人也不罢休。
可他却看见了一双充满着迷茫,可却清澈透亮无比的眼睛,那双眼睛中央的眉角紧紧地蹙着,眼眶中蓄满了泪水,缪云紧紧地咬着嘴唇,她望向罗牧的眼睛却没有丝毫畏惧,可能她现在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此刻的罗牧,缪云一头墨绿色的短发在此刻受到跳跃的蓝色火焰照耀下,看起来就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。
“别忘了我”
而就在这一刻,迟来的警醒仿若万钟齐鸣同时回荡在罗牧的脑海中,罗牧浑身猛地一松,一个趔趄差点坐在地上,而这条队伍却丝毫不停继续向前走着,缪云死死攥住罗牧袖角的手也让他赶忙又走回了队伍里。
罗牧默默地走着,他又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