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处大夫斗伯美素以‘秉直’为时人所知,其言灭随,此乃立志啊。”
返回随国都邑之后,上大夫曾善把冲突作了汇报,随侯很担心,这摆明了就是撕破脸皮。
尽管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,可被斗氏四支之一的权邑斗氏盯上,如芒在背啊。
和柏举斗氏这种“生死看淡,不服就干”的武夫不同,权邑斗氏的能量很不好说,哪怕是在随国,权邑都是也有影响力,姻亲家族多不胜数。
整个随国,乡士娶了斗氏女的,随侯往少了统计,也有十五六个。而十五六个乡士,差不多就能影响十几万二十万人。
这些乡士本来就是代代继承下来的,早先能够成为乡士,因为随国作为抗楚前线,战功比较多。
有些士族,其根脚要往穆天子那里算,随国国君和卿大夫,还真不一定就比这些低阶贵族要来得硬气。
“斗伯美不过是意气之言,今时吴人势大,李解凶猛,三十年之后,焉知谁主淮水沉浮?”
上大夫曾善手执象牙珽,神色也是有些肃然,“不过,楚国终是南方‘伯舅’之国,随国弱小,当修政练兵,以防不测。”
最坏的打算,还是要做的。
“入夏降雨,粮赋不济啊。”
随侯很是为难,不管是修政还是练兵,都是要花钱的。粮食其实凑合凑合,从唐国或者附近几个小国借一点,这一年,也就过去了,明年只要收成再起来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但这年头不比以往,列国纷争,人才流动极大,想要让人才们好好地干活,你不给钱……人家长了两条腿的啊,又不能把人的膝盖骨挖了不让走。
像随国这样的国家,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,可每年随侯这里,总是会有年轻的士人跑过来抗议老板,你开我这点钱,还想让我干活,我很为难啊……
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
能够留在随国的,都是历代随侯的老交情,还有一些封地在随国的,家业在此,得跟随侯一起努力。
当然还有比较恶心的,比如说那十几个乡士,一个个琢磨的,就是从楚国亲家那里搞点东西,然后勒索随侯。
甚至好几次随国被楚国侵略,就是这些个乡士带的路。
自从周天子越来越不行之后,这随国的江湖地位是每况愈下,楚国又是南方称霸,除了吴国,还真没谁真的在楚国身上捞着大便宜,哪怕是老对手晋国也不行。
“闻李解手中粮秣丰富,可往‘义军’处借粮。”
“只怕不给。”
“李解好色,君上。”
随侯担心李解不借粮,毕竟之前暗戳戳地跟楚国人勾搭,搞不好像荆蛮、英氏也知道他们随国跟着老大哥一起搞事。
万一李解知道了,然后又记仇,只怕不翻脸就不错了。
借粮?借胆都说不定。
不过显然上大夫曾善已经有了计较,提醒了一下老板,隔壁李某人他缺点很明显啊。
“好色……”
喃喃低语了一会儿,随侯脑海中浮现出几个人选出来,都是庶出的女儿,拿出换粮食,倒也不亏。
见随侯这副模样,上大夫曾善如何不知道随侯在打什么主意,立刻又提醒了一下“君上,李解好色,且只要绝色。臣问蓼城夏氏,以婢子充为女良人,进献李解……君上可知,如今夏氏下场?”
“夏氏?可是蓼国之后?”
“正是。”
“彼等下场如何?”
“犹如豚犬,居住于圈栏之间。唯有女子夏廖氏,以绝色事李解,得以保全夏氏男丁之性命。”
“啊?!”随侯大惊,“这……这李解岂能如此行事?”
“君上……”
上大夫曾善目光顿时不和善了,现在说这种屁话有意思?有意思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