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苏南,五湖之畔,历代先王在此都设有类似学宫的机构,只是接受教育的青少年,主要是王室公卿之家。
公子寅少年成名就是从这里开始。
“姑苏令如何回复?”
春雨时节,从高台上看五湖,景色很美,那种氤氲朦胧的感觉,很受贵族们的欢迎。
虽然以好战闻名,但公子寅年龄越大,也越来越喜欢这种更加柔和一点的景致。
峰峦叠翠奇山怪石,那都是青少年时期的向往,看得多了,去得多了,便也觉得无趣。
风乍起,美髯微动,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公子寅,外貌形象上,越来越像他的父亲。
“禀公子,淳于锡一口回绝。”
“唔……”
正坐在阑干前品味佳酿的公子寅微微转头,眉头微皱,似是想起了什么,“此酒甚好,何人所献?”
“太宰起幼子伯季。”
“伯季……噢,是子季子。”
“正是。”
“听闻子起逃亡越国?”
“姑苏内外,是有如此流言。”
问答的双方,似乎都忘了姑苏令这回事,片刻,公子寅目光又回到了五湖之上的烟雨朦胧,然后缓缓地站了起来,这时候,才能发现他的身材极为高大,臂膀粗壮有力不说,脚踝处,似乎还有一块皮革包裹着。
咚、咚、咚……
踩在蒲草编制的地毯上,架空的木质地板,发出了回响声。
门口,两个同样正坐,身上还带着点水滴的武士,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公子寅。
公子寅的脚步极为沉稳,只是,走动的时候,左右有些晃动,两条腿似乎并不一样长,有点跛脚的感觉。
“尔等以为,君父命吾秘密返回姑苏,所为何事?”
此刻,姑苏城内外,知道公子寅就在五湖之畔的不在少数,军方将领们都很兴奋。
在他们看来,大王这是有了决断,准备将大吴社稷传给公子寅。
以公子寅的做派,只要上台,王师也好,边军也罢,甚至是各县大夫县相县尉,都不用愁没有军功。
然而公子寅这里,却没有大喜过望的样子。
“禀公子,私以为……大王是以公子为饵。”
“不错。”
公子寅点点头,“诚乃兵法也。”
言罢,他叹了口气,拍了拍脚踝裹着皮革的右腿,“只凭这条残腿,吾岂担大任?”
如果吴王勾陈是个守成之君,那也就罢了,不会太挑剔。
但吴王勾陈上位以来锐意进取,吴国疆土和人口都是极大增加,甚至快六十岁的时候,随便提拔一个野人,居然就能威震中原!
这样的君主,他的继任者或许不会像他那样雄才大略,但也不可能是个残疾。
因为傲慢,因为挑剔,瑕疵在勾陈这样的君王眼中,就是废品。
但即便如此,勾陈给予了公子寅极大的照顾,并且几十年如一日,让公子寅发挥了他的才能。
外界看来这是一种对储君的培养,但自己知道自己事情,公子寅很清楚,他的父亲重用的,是姬寅的军事才能,而不是姬寅的公子身份。
“公子!”
见公子寅拍着大腿在那里自嘲,两个武士顿时双目圆瞪,齐声大喝。
“吾知错。”
抱着酒杯,公子寅很是郑重地给两个武士施礼。
武士还礼之后,其中一人正色道“大王既以公子为饵,必有大计。不过,公子亦当早做决断!”
“王城之中,已有公子禁足。”
公子寅目光郑重,他说的是老哥公子丑。公子丑被禁足这个事情,也早就传了出来,只是公子寅知道的消息更多一些,公子丑从一开始就走歪了路。
羿阳君姬玄的儿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