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百木失望而回,臨走前只留下一道卷軸和一個細小的錦盒。
嚴歡找了處最常見的位置放著,心想著總有一日他哥會忍不住打開,可回想嚴燁的態度,要回酆城,的確有點天方夜譚,少年重重地歎了一口氣,面對冷冰冰空蕩蕩的屋子實在難受,不由得想起柳霜還在的時候,那些吵吵鬧鬧的日子,才像是個家。
自重他哥被皇宮裏的那位計算後,整天也說不出半句話,一雙與自己生的相似的墨眸也沒了往日朝氣,莫不是他整天粘著他哥學武,不然他還真以為他哥成了個啞巴。
而且是個帥氣的啞巴。
入夜。
只得一輪明月照耀蒼穹。
嚴燁與嚴歡在小鎮內並肩而行。
兩兄弟在山上住久了,有時候也會在山下逛逛,嚴燁總會坐在茶館,叫上幾碟小菜,順道從百姓口中打聽國家大事。
忽然,有人提著銅鑼大喊:“號外號外,當今天子已臥病月餘,現在太子只得兩歲,大家趕快下注,他們兩母子最終能否保得住大慶吧,東大門賭城開賭,下注盡早!”
其中有百姓搭訕:“眼下戰火連天,嚴家軍沒了主帥,朝廷便安插一名無關痛癢的人掛帥,依我看,慶國捱不了多久。”
曾經掛帥的男子仍安然無恙地喝茶,彷彿聽著最平常不過的民間軟事,心湖猶如水過無癢,不起半點波瀾。
又有一人道:“從前慶國有嚴將軍,咱們倒是能安居樂業,可現在這局勢,嚴家軍猶如一盤散沙,咱們短短數月便掉了幾座城池,再過一年半月,慶國必然換主。”
嚴歡看不過眼,捉住那人道:“陛下還沒駕崩,你這是大不敬!”
誰料,那名百姓卻義正辭嚴道:“日子都快過不去了!誰會管敬不敬的!去去去、不下注快滾!”
清亮墨眸一顫,修長大手緊握停在唇邊的茶杯???
他又何嘗不知城裏城外都是餓得皮黃骨瘦的饑民?既然夏侯璟鉉當日計算他,便會料到北漠會捲土重來,慶國活得如斯田地,活該。
嚴燁放下茶杯,壺中熱茶還沒散去香氣,那人已經跑到賭坊,嚴歡在後頭大步大步的跟著,還以為他哥會在賭坊找人理論,沒想到,下一刻便見著嚴燁從襟前拿出一碇銀子準備下注。
嚴歡立馬攔住:“哥,你在幹嘛?”
“下注。”嚴燁話音才落,開局的莊家已經扯高嗓子吆喝道:「買定離手啦,下月兩國開打,買慶國贏的一賠五,買北漠羸的一賠二,平局一賠四!」
四周的骰子聲夾雜著賭徒的話語聲不絕於耳,兩兄弟又是長得俊逸出塵,顯然與市井流氓格格不入,嚴燁盯著下注的格子思量,已經不再是孩童的嚴歡緊張無比,提醒道:“哥!你瘋了?”
嚴燁冷冷道:“你不下注就別擋道。”
生得眉清目秀的少年頓時怔了怔,盡管他兒時有多調皮搗蛋,也沒見他如此冷酷嚴峻,嚴歡最終還是退下來,眼睜睜看著嚴燁把銀子放在方格之上??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