舅爷的这句话,令舒墨不禁失神。
……须知老天并无那么多时间管世上人的闲事,更懒得让痴男怨女错付真心……
舅爷说得对。这世上有那么多冤屈,有那么多不公与血泪,上天尚且懒得管,又怎么会有那个闲情逸致,操心人间男女情感纠葛呢。
只是,人要看清自己已经殊为不易,又何谈看清他人呢?就好似司靖宸,她早已在内心深处将他看做与自家灭门脱不了干系的……几乎是仇人,却怎么可能想得到他会替自己惩罚吴文斐那小人,又会在今夜突然冲出来保护自己……
可是,如今,他保护的只是师爷舒墨,早已不是君陌舞了。
君陌舞最需要保护的时候,他不在。那么,以后的岁月……也不需要在了。
这不是天意,是她君陌舞的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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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二位大人要找沈生么?”十九班杜班主已是熟人了,一见舒景舒墨便是十分客气,恭恭敬敬的,自然,他不但是看在朱文章的面子,更是看在司靖宸的面子上。
听说他们要找沈生,却是摇了摇头。
“这事情说来也很蹊跷,五日前,沈生说是家中有事,跟小人告假三日,说要回老家去。二位也知道,当日正好朱大人说要来咱们戏班听戏,小人劝他留下,他是戏班最出名的角儿,此次若给朱大人一个好印象,以后说不定有帮助。但他心意已决,说是家中长辈急病,必须回去一趟。小人便准他去了。说是三日,但今日已经是第五日了,依旧没有回来。小人想大约是家里的事一时半会儿不得完,估计过几日就回来了。怎么,二位大人要找他问什么事?”
舒墨并不意外,与舒景对视一眼,都轻轻点了点头。
五日前,刚好便是贾流云失踪的那一日。
就在那一日,他们与朱文章来到这里听戏,发生了吴文斐那件事后,几人在回县衙门的路上,遇见了一脸焦急,似乎赶着去什么地方的沈生。
以及,他背后还有一个女子,长发飘飘,身段纤细。
那个女子是谁?
如今,这答案,似乎越来越清晰了。
唯一可惜的是,也许,他们明白得太晚了!
舒景问“班主,沈生走的那日,可是穿着件青色长衫,骑着一匹白马?”
班主颔首道“正是正是,他平日只爱穿青色长衫,二位见过他?”
“我们之前没有见过他,他是否面皮白净,双眼细长,眼尾上翘,左眼下方有一颗褐色小痣?”舒墨又确认一遍。
“正是正是。”班主点头,“沈生的模样,见过的人都不会忘记,他曾经也是个富家子,但少时家道中落,这才被迫进了戏班。不然单凭他的容貌气质,断然不止今日的作为。”
的确,那日那青年容貌甚佳,只是有些过于憔悴了,想必在容光焕发的状态,应当是逼人的容光。
比起齐宣翩翩佳公子的模样,沈生那样的容貌,好似罂粟,更为艳丽……而危险。
女人会愿意为这样的容颜,飞蛾扑火,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。
特别是,贾流云这样的大家闺秀,在自己幽闭的宅子里,读着戏文,想象着爱情的模样。
而一个长相如此艳丽风流,又会温言软语的男子,便是她最好的罂粟情人吧?
她自己有的是钱,不在乎对方的地位出身。她只想要一个懂得她心的男子。
班主又说“他那颗痣是他最得意的,每次唱戏上妆时,他都会特意突出那颗痣,在上面点些金粉,好似一颗眼泪般,许多女子就爱他这模样,唉,他这一走,要是不回来了,估计女客人会少很多……”
“他可是随身带着一只箫?”
杜班主更是惊讶“的确,他最为拿手的戏目《长生殿》中有一段洞箫吹奏,那也是他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