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都十分意外，朱文章也不知该如何是好。

舒墨看见这位端庄的夫人明显憔悴至极，然而发髻依旧梳得一丝不乱，身体挺得笔直，眼中红丝毕现，却竟然毫无一丝泪水。

那搀扶她的丫鬟倒是面色苍白，泪痕斑斑，舒墨之前没见过这丫鬟，此时倒也不便细问。

贾夫人掀开白布，看了看，身躯颤抖着，嘴唇干裂，什么话也没说。

朱文章不明所以，又不好意思开口。

舒墨却知道这人烧成这样，即使是亲人也很难认的，况且母亲肯定是希望自己女儿安然无恙，偏向于不相信这是贾流云。

只是若没有亲人肯认尸体，这尸格可就不好填了。

但，贾夫人的目光往下滑去，手猛然一震，整个人委顿在地，面色雪白！

众人知这定然是贾流云了，都不免十分同情贾夫人，朱文章身体已好得七七八八，赶忙上前一步搀扶住贾夫人“夫人，您可千万要节哀。”

贾夫人虽然神情悲恸欲碎，但依旧保留着一份贵夫人的克制，低声道“民妇……民妇原本是不想认……不想认流云变成这样……可是，可是她小腿上……”

众人的目光都转向白布下露出的一截小腿弯，这里倒是没怎么烧到，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，更令人觉得心碎。

而那小腿弯上，有一块蝴蝶形状的浅褐色印记。

“那是流云娘胎里带来的……我的云儿啊……”

贾夫人终于昏厥了过去，那个带来的丫鬟更是泣不成声，但依旧想搀扶贾夫人，朱文章摆摆手道“本官先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夫人，若没什么事，你便叫家里人来扶夫人回去。”

那丫鬟盈盈施一礼，倒是很懂礼数，一边拭泪，一边道“多谢大人。”

接着，一回身，竟然将贾流云尸身上的白布给细细盖好。

众人一愣，随后便知这丫鬟是不愿让小姐的肌肤被人窥见，哪怕小姐已经变成这样，不免对这丫鬟的一份心意另眼相待。

舒墨心一动，走过去，柔声问道“你可是如意？”

她记得玉菡提起过有个丫鬟叫如意。

丫鬟擦了擦泪，点了点头，态度端正娴雅“正是。”

舒墨颔首“据说你是小姐最贴身的丫鬟，与小姐感情最是要好。”

所以，当日贾流云失踪了，她还挨了贾世鹏的处罚，跪在大太阳底下，晕了过去。

如意的泪水瞬间汩汩流下“是的……虽然如意进府不过三年，可是与小姐感情甚笃，最是投契。”

舒墨轻声道“请过来一叙。”

到了会客厅，舒墨让人给如意倒了杯茶，如意流了许多眼泪，自是渴了，一饮而尽，然后呆呆地凝视着空气中一个不存在的点。

舒墨看她眉目清秀，虽然眼睛哭得红肿，却气质不俗，端着茶碗的手指也是修长白皙，是个很标致的女子，问道“你进府三年，是怎么进来的？一直陪在小姐身边，你觉得小姐是个怎样的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