抓进大牢!”
“这……”男子两腿打颤,狼狈之至。
他可是读书人,读书人膝下有黄金,岂能当街给这富商磕头?
但是,他一个秀才,刚来京城,既无钱又无权,得罪得起这样的人吗?
“苍天啊,大地啊,为什么我一心求取功名,来到这人来人往的京城,却碰上这样横行霸道之徒?”
就在他天人交战之际,一辆青色马车突然在他身边停下。
马车的车帘一拉,一个男子低沉的嗓音问“发生了何事?”
方才那大富商看见此人模样,原本的骄横嚣张模样浑不复见。战战兢兢,客客气气地道“大人,一个穷酸小子撞到了小人的车驾,把马都给惊了。”
“既是不小心,又非故意为之,为何要人家磕头?道个歉就完事了。”
那大富商忙呵呵道“大人您千万别介意,小人并非是要故意给这位公子难堪。只是一时有些生气,现在大人既然来了,小人也不生气了,也无须这位公子赔礼道歉……惊扰了大人,实在不好意思,改日再来登门拜访……”
男子微微点头,朝着那秀才挥手致意道“看你这模样,是个读书人?”
秀才看着对方,是个气质儒雅不凡的中年人,搓了搓手,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。
不得不说,这个秀才演得真是入木三分。
那中年男子微微笑了笑“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,但也要有真金白银才能在这京城过下去。来,拿着这个。”
伸出手,拿出一锭银子,交到秀才手上。
秀才不敢置信,千恩万谢。
“若是写出了好文章,只管拿来给我看,那边街尽头门上有彩绘的一栋宅子便是。”
中年男子扬了扬手,马车便离去。
吴文斐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。
但这一次,舒墨却完全没有余暇去注意吴文斐的不安。
她自己,已经颤抖得像一片风中的叶子。
方才,台上那位马车里的中年儒雅男子,虽说只是戏剧优伶扮演的,但那明明白白,就是自己的父亲!
那一身淡灰色的长衫,那温和的气质,虽说不及真正的爹爹万一,但,那是爹爹惯常的装扮……这是这么久以来,她第一次,看见有人还记得自己的父亲!
泪水倏然盈满了眼眶,她用尽了浑身所有的气力,这才控制住没有落下来。
是谁?
是谁?
是谁,还记得那个消失了两年,化作灰烬的人?
幕布再次拉开。
背后的布景上是一所宅院。
舒墨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地揪起。
这所宅院,虽然布景画得比较简陋,但她却是认得的。
不只是认得,而是深深地刻在骨子里,就算她再次化成了灰,也不能忘记。
那门口的彩绘,八角形的屋檐,院子里的小花圃,廊下一块块的鹅卵石阶,屋后的一只秋千……
头脑嗡嗡地响,一股血腥味冲到喉咙口,眼底酸涩——那是她的家,她的院子,她最喜欢的竹编秋千,她经常坐在那上面,翻看着自己最喜欢的探案故事,裙脚下一只肥胖的橘猫,在她膝盖上窜来窜去……
巨大的震撼令她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,仅仅残存的几缕思绪在心底回荡着,是谁,到底是谁?
那个人,连她的院子,她最爱的秋千都知道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