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里跑,找朕算账了。”
杨士奇闻言也是笑了起来。
夏元吉的抠门那可是朝中出了名的,今年几项大的开支,夏元吉都要派人去盯着落实,看看这银粮到底是不是真个用到了实处,弄得几个署理衙门口的堂官一看到夏元吉就头疼。
堂堂的户部尚书,都快让他当成监察御史了。
君臣二人聊得痛快,车厢外便响起双喜的声音“陛下,胡嗣宗说有急事。”
回宫的路上,御辇是不能停的,所以朱允炆便开口道“差人拿一下奏本。”
一天天的,能有多少军国大事?
接过双喜转呈的奏本,展开观瞧,朱允炆这脸色唰就变了。
“怎么了?”
杨士奇心里也是一紧。
“江西上个月闹了水灾,庐陵县受灾严重,地方赈灾不及导致几百个百姓聚众劫掠糊口,啸聚为患,江西都司奏请要不要出兵弹压。”
锦绣盛世,有人造反?
这不是撸起袖子抡圆了给朱允炆这个皇帝一记耳光吗?
“不能发兵!”
下意识的,杨士奇就开了口“决不能出兵镇压。”
这个节骨眼,正是四海咸歌太平的时候,发兵平叛,一旦拿下这几百颗百姓的脑袋,那等同于将皇帝的颜面扔到泥泞之中了。
“当如何?”
朱允炆捏的指骨发白,倒不是气这群百姓聚众造反,气的是,百姓都快饿死而不得不造反的时候,府县的官员都在干什么!
什么叫做赈灾不及?
事不闹大就不处理?拖到事情恶化了,非得逼着朱允炆这个皇帝杀人他们才开心吗?
“百姓为患实为无能之患也,而官军一出必伤及善良,当遣使晓谕恕其罪。
自太祖开基创业三十余年,上与江西屡加恩泽,民安居而乐业,今生匪患皆因有司不能抚恤,棰楚横加,嗟怨盈路,民不聊生无所控诉。
致有潜避山林,保全性命皆出于不得已也,念其所自亦一切罪犯悉赦不问。”
杨士奇组织着语言,拱手劝道“臣恐,此事不见得如此简单,应谨慎处置,万不得兴刀兵。”
江西刚闹过退田的事,转过头就有人造反,细品一下,未必不是有人背后指使,就等着朱允炆大杀四方呢。
历来做皇帝的,对于造反这种事都是零容忍的态度,动辄诛九族、连祸乡里,杨士奇真怕皇帝一怒之下再添无妄杀戮。
“造反不纠,则恐天下造反者层出不穷。”
朱允炆本来就没打算用武力来弹压,但还是故意问道。
“食有粟、穿有衣、居有屋、耕有田,何反矣?”
杨士奇摇头道“自古从无有产者反,皆无活者反,民无活才可一呼百应,今天下承平,百姓安居,庐陵百姓岂可与安禄山之辈为同?”
老百姓不是野心党,但凡碗里有粮的,没有一个操刀子跟皇帝干架的。
历朝历代以门阀身份造反的,往往都是背后撺掇着普通老百姓先闹事,然后他们好趁机扩充势力蓄养私兵,最后等朝廷被农民起义折腾掉大半条命之后,才会露面窃取政权。
“庐陵县闹匪,当地府县为何赈灾不利?”
杨士奇咬牙切齿的说道“坐看匪患乱起,臣以为,必是有心之人给陛下、给朝廷添堵,籍此行不法之事,其心可诛,其罪可诛。”
深深的看了一眼杨士奇,他老家可就是江西吉安府的,庐陵县也是吉安府,一旦闹起匪患兵事,一不小心糜烂开可就把杨士奇的老家给祸祸了。
也难怪他恨成这个样子。
不过说的倒也在理。
江西几个官仓都是满的,虽说朝廷有律法,没有朱允炆这个皇帝和内阁的批文不许开官仓,但是赈灾一事是有先例的,即使官仓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