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兆大汗淋漓地跑了进来,一边擦汗一边说道“大人,这些个刁民当真是无法无天了,官船也敢硬闯。大人,我们不能在此地多逗留了,得赶紧拔锚离开才行,不然等会发生了民乱我们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。”
李倓缓缓睁开眼睛,但眼神之中的迷茫之色消失了,转而替换成了一种坚定无疑的神色。
“是要走了,你和周部将带着人离开吧,本官要留下!”
“是,下官这就——等等,大人您说什么?您要留下?”
郭兆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“没错,是要留下。这里还有近千的百姓,你我二人皆为父母官,若是我们都走了只留下他们去面对那些凶猛的尸人,这种事本官实在是在做不出来。本官要留下在这里等待王爷的归来,顺便与他们一起对付尸人。若是侥幸我们撑过今夜,你们到达大邑城之后,让周部将连夜组织船只,天一亮就派人过来接应我们。”
“可是大人,你们留在这根本就撑不过今晚的,这可是一条死路啊。”
“那本官也算是与民同在,死得其所了。”
李倓说的正气凛然,让郭兆居然觉得自己有些相形见绌。
郭兆扭头问道“大人当真已经下定决心了?”
“我意已决,不再悔改!”
李倓的神色不容置疑,郭兆似乎也明白了。
“好,下官明白了。大人的胸襟与风骨,下官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“走吧,出去吧,迟早要面对,该来的也终会来的。”
李倓在郭兆的陪同下来到甲板之上,随后让人打开闸门自己独自一人走下船。越过官兵们组成的人墙,来到了众人的面前。
大家看到李倓的出现,原本躁动不安的人群才迅速安静下来。
“李大人,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啊!”
“好,本官此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说法。并非是本官想要抛弃大家,这些船只能坐这么多的人,总有人要留下,总有人要去搬救兵。不过你们放心,本官也会留下,并且我们南唐的九皇子,平成王也在赶来的路上,等会便会与我们会和。如今瘟疫当前,人人有责。我李倓向你们承诺,一定会和平成王与你们一起留在这里对抗瘟疫,等待着明天的救援。无论结果如何,本官都会与你们一同面对,绝对不会退缩半步。”
众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心中虽然仍旧有怨言,但却没有人再说什么。毕竟船带不在那么多的人是客观事实,加上平成王和江州节度使这样的人都留了下来,自己又还能说什么。
最终,李倓真的留了下来,郭兆和周昆则带着一众贵族乘船离开了。
郭兆与周昆两人站在船头,望着逐渐远去的雍城县码头,郭兆长叹了一口气。
这倒是让一旁的周昆有些意外“郭大人,上了这船就安全了。我们劫处逢生不应该值得庆幸吗?为何反而叹气?”
“我曾以为我与李大人是一路人,通过十年寒窗苦读求得半分官职,然后努力通过自己的奋斗力争向上,成为朝廷栋梁。如今想来,是我想多了,我从来与李大人都不是一路人。”
“哦,这话从何说起?”
“我没有李大人那般为民舍弃生命的勇气,更没有李大人那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风骨。我只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罢了。”
郭兆的这番话有几分自嘲又有几分无奈,更有几分愤怒之意在其中。
“郭大人又何必在此怨怨自艾呢,只有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讨论勇气和风骨,不是吗?我们该庆幸我们离开了那里,不然无论有什么样的抱负都是白搭。”
“也许吧,希望我不会后悔自己今日的决定。”
……
李乘昭一行人一路快马加鞭,终于是在快到申时的时候到达了雍城。可此时的雍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