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落深吸一口气,忍着胸腔里的血腥味道,冲着缓步而上的男人躬身一礼。男人脚步没有停留,不过好似知道身后的李落在做什么,风轻云淡地笑了笑,没有回头。
“走吧。”李落吐了一口气,这一去,想来自己此生再也不会回来极北了。
就在众人走出几步之后,头顶石台上遥遥传来男人的声音:“大甘李落,你可知道雪之极处是什么……”
声音虽从头顶传来,不过却好似整座虚境空间都在回想着这句话。诸人愕然,停步,回头,男人的身影已经隐入虚空光怪陆离的光线之中。
“雪之极处,是火,天外之火……”
到了山下之后,与中军骑其余将士兵合一处,众人见李落平安归来都松了一口气,不过看着那么多死去袍泽的尸体,便又都沉默不语,心情愈发显得沉重。狂鹰没有多言,小心放下大甘将士的尸身,抱拳一礼,转身又再登台而去。
山下除了中军骑留守的将士之外,还有草海铁骑,极北异族,以及黑剑白刀麾下那些未曾上山的黑袍客。见到李落下山,所有人都露出吃惊不解的表情,还带着丝丝戒备,李落没有在意,只是扫了一眼围在山下的各方人马,兵归一处,欲将离开极北虚境。
临行之前,他回头看了一眼山顶,那些破碎的镜面好似慢慢合拢了起来,天空又再回到了当初时的模样,琉璃多彩的光也消失在了镜面之后,或者藏起了凶性,又或者被镜面背后的无尽黑暗吞噬,就连那些散落漂浮的光束也不见多少,零零散散,颇有几分萧条景象。
不知道山顶发生了什么,不知道那声奇怪的声响和混沌纷乱的气息因何而来,一直到山下,那股凌乱的让人心烦气躁又心惊肉跳的感觉才渐渐淡去。此刻他也不是很想知道山顶的模样,看到的未必是真相,听到的未必是实话,回头想想,如果不是当初自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,想必如今也能做个卓城的逍遥王爷,每日里招猫逗狗、醉生梦死也是一种舒爽的过活。
见大甘诸人要走,草海一将急忙上前拦住李落,恭敬问道:“大甘王爷请留步。”
李落抬头,知道他要问什么,“山顶之上已是你们拨汗执掌,黑剑白刀被小殇所擒,我下山的时候他还没死,这会就不知道了。”
来将愣了愣神,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冷冰冷笑道,“你们来的够巧,都说草海铁骑武勇冠绝天下,行事光明磊落,几次来漠北,呵呵,不外如是。”
来将脸色不虞,却也知道理亏在先,这样躲在别人背后的事他们可从来没有过,就算当初大雾漫过鹿野那伽的时候也没有退缩。如今在极北深处,这些高傲的草海铁骑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颅。在草海最不能丢的就是尊严和骄傲,只是这一战,面对牧天狼他们无话可说,让他们躲在人后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堪,面对冷冰的冷言嘲讽,草海悍将羞愧难当,默默退开,至于心里会否有几分庆幸最早登山的不是他们那就不得而知了,多少会有的,毕竟这世上还是怕死的人多。
李落倒是笑了笑,神色如故,闻言说道:“你们再等等吧。”
“王爷不等拨汗吗?”
“不了,有缘再见。”李落挥手作别,那些黑袍客似乎也想问问山顶的境况,更想知道方才李落所说是真是假,黑剑白刀莫非真的被天南来人所擒?不过两方人马是敌非友,除非强拦,否则没什么好说。但此际山下有草海铁骑助阵,黑袍人与极北异族未必能讨得几分便宜,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甘一行人缓缓离开。
山顶也许是另外一番景象了,虽不知后来发生了什么,但是半路所遇那个男人的一席话让李落生出异样情绪,雪之极处是火,难道所谓的极北禁制封印的并非渊雪,而是天火?这个念头从听到那句话之后就一直萦绕在李落心间,仿佛有一个庞大无比的谜团,笼罩在极北乃至整个天下,也许还有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