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些有答案,有些没有答案,却自古都在,被后人视为天地永不会改变的规则。今日之前我也是这么想,譬如水往低处流,月升日落,潮起潮落,阴晴圆缺诸般种种,世间沧海桑田,皇朝更迭,大甘之前有之,大甘之后也有,中原五府聚散离合都在变化之中,唯独这些规矩不变,人开灵智之前它们就在,有朝一日世上再无活人的时候,我想这些规矩还会在。”
“你是想问这些规矩从何而来,又是什么人定的。”谷梁泪明白过来,很吃惊李落如此天马行空的思虑,不过细细想来,确也有几分道理的。
“是。”李落展颜一笑,“我记得小时候,宫里有一座御兽园,有人专门驯兽,用来博取众人一笑。我去过那座院子,一些猫狗兽类行为举止已和在野外时全然不同,几时醒来,几时有水喝,几时有饭吃,哪些地方去不得,哪些人不能看,不能吓,规矩繁多,自然一开始有的是不听规矩的兽类,不是被罚就是被活活打死,数代之后,这些规矩在那座院子里便是天地至理,没有那个猫狗有胆子冲撞,错了,会死。”
“是那些驯兽的人定下来的规矩?”
“不,他们只是依令行事,定规矩的人也许一年之中也来不了三两次。”
“但是规矩已经在了。”
李落轻笑一声,喟然叹道:“是啊,规矩已经在了,那些猫狗兽类只认得规矩,不知规矩从何而来,也许它们从生到死也不会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些规矩。”
谷梁泪眨了眨眼睛,看着李落,轻轻说道:“就好比我们不知道水为什么向下流。”
李落挠挠头,讪讪一笑,回头看了一眼警惕的军中将士,岔开话题:“你觉得此地凶吉如何?”
谷梁泪对他如此明显岔开话题很不满,轻轻横了他一眼,不过也没有再追问,柔声说道:“这世上怎么会有平白无故的善意呢,无所求,就没有不加保留的予,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。”
李落点了点头,谷梁泪的心思与他一般无二,生平尔虞我诈太多,见惯了勾心斗角和明枪暗箭,遇事总会多一分怀疑和警惕,也许别人当真只是一份不掺杂任何用心的善意而已,只是等着天上掉馅饼的事,就算他贵为大甘殿下,权倾朝野,除了一生出来就是王府嫡长子之外,似乎也没遇到几次,小心为上,总是能活的长久些。
“他们求什么……”李落喃喃自语,目光落在这座隐世林海之中的小小村落里。
李落暗中去看过那木盒上的一个少年,在他的眼睛里有和刚才少年郎类似而且隐藏更深的欲望,欲望的背后是残忍,残忍的背后则是无穷无尽的空虚,抓住那一份空虚的人就是邓王,或者说邓王背后的那只手。在那之后,卓城大富之家的少年就只是雨花阁手中的一只提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