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师大人是太叔古的亲叔父,战死在立马关,这一战有生有死,但为人子侄总不能让长辈的遗体落在异族敌寇手中。不管是叔伯还是弟兄,总得要让他们魂归故里,死在一马川的兄弟也还是要有人祭拜的。”
李落的声音不大,但场中每一个大甘将士都清晰可闻,人人失色,三个人就敢闯蒙厥军营,这是何等的气魄,虽说是为了太叔闲愁的遗骨,但何尝不是为了给战死沙场之人一个交代。不论是躺在兵棺上的太叔闲愁,还是为了一具尸首就敢闯营的大甘豪杰,此刻都当得起这谢兵之礼。
人群之前的将领炯炯有神的看着李落,似乎心有猜测,但是却没有唤出声来。
李落温颜一笑,和声说道“我是李落,关将军,我们见过。”
领将身躯剧震,骇然望着李落,良久才吐了一口气,单膝跪地,大声喝道“迎太叔闲愁回营!”
这一声之后,满营将士都拜了下去,齐声喝道“迎太叔闲愁回营!”
李落心中一伤,鼻子微微有些发酸,不知道太叔闲愁的在天之灵有没有看到这谢兵之礼,会否安心归去。
李落和太叔古,还有一名不知来历的高手夜闯蒙厥大营,不但全身而退,而且还将战死在立马关的少师太叔闲愁的遗骨带了回来,这个消息几乎在几个时辰内就传遍了整个军营。原来蒙厥也不是三头六臂无孔不入,原来大甘高高在上的皇子王孙中也有这样的血性男儿,原来朝廷里那些重臣权贵也有的是重义轻生的豪杰,原来大甘还有的救。
军中士气就在李落回来不久后悄悄发生了变化,蒙厥铁骑也不再是不可战胜,舍命一战,鹿死谁手还未可知。当蒙厥、瑶庭、胡丹司联军逼近,固然让大甘将士震撼,但并没有人临阵退缩,堂堂大甘殿下、世家公子都敢舍得性命,七尺男儿又有什么不敢的。
关悦,淳亲王帐下猛将,智勇双全,镇守北府边关多年,深得淳亲王信任。定北军中号称有四帅一十二将,关悦在一十二将之中位列第三,在整个大甘军旅之中也是有数的良将。当初木归塞也是定北军一十二将其中之一,位列第二,名望还在关悦之上。
军无二帅,李落当然知晓其中轻重,入营之后并没有染指定北军关悦一支的排兵布阵,凡事有谏言,但军中诸事皆以关悦为主,从没有喧宾夺主之意。
营门瞭台上,关悦和李落望着不远处已经列好兵阵的草海将士,各有思量,不时交谈一二,俱能看见彼此眼中的凝重。
关悦年过三十,身形消瘦,但不羸弱,和李落的清秀文弱之态大相径庭,双目细长,不时有冷芒流转,给人一股冷酷无情的感觉。李落的确见过关悦,那还是在李落西征之前。那个时候关悦也才刚刚从定北军中崭露头角,有幸入朝述职,去过淳亲王府,和李落有过一面之缘。不过当时的李落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浪荡王子,名声可就差得远了。当初关悦很是羡慕李落,不过更多的是不屑,如果李落没有淳亲王世子的名头,几乎一无是处。谁曾想多年之后,这位当初的纨绔子弟已是当世名将,统领一方精兵强将,纵横沙场未尝一败。
关悦看了一眼身旁的李落,不由自主的暗叹一声,就算两人并肩而立,不知道为什么关悦总有一种如在梦里的错觉。
草海三部来的暂且只是前锋营,大队人马即刻将至。关悦所率定北军一支是涧北城的第一道防线,之后还有另外一道阵线,而这两道阵线倘若都被蒙厥攻破,再往南就只剩下涧北城了。
李落对淳亲王构筑这样的防守阵线颇有异议,如果换成自己,肯定不会摆下这样的阵势。蒙厥既然要攻,那便在涧北城外一较高下,没必要浪费军力,做出这些华而不实的布阵。不过这里是定北军的地盘,不是牧天狼,淳亲王领军之道与李落格格不入,有些话说不得,即便说了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