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都总督府的乱局即将落幕。
此时此刻,在另一个远端的屋脊之上。
当先一人拢袖站立,穿着深红厚袍,头戴纱冠,年约五旬,气质显得阴鸷。
在此人身后,是个身影窈窕俏丽,盈盈细腰,一双长腿的女子。她面上蒙着黑巾,露出宛若秋水般眼眸。
二人皆是远望长空。
女子‘岳碣’逃离而去,残影消失无踪。
“义父,为何不出手救她呢?”
夜姬的眼眸中微有疑惑,看向身前的红袍内宦。
王督公只是摇摇头:
“她已经没有价值了,即使今夜并未事败,来日也会大难临头,无地容身。”
夜姬听得不是很明白,疑惑道:
“可她毕竟是我们的人,当真不救?”
“谁又知道?”王督公漠然。
夜姬无言,只得又问:
“她若不逃,仍是洛都总督,可为何要逃呢?”
王督公无声的讥笑,说道:
“她已经乱了阵脚,放弃抉择。有数次机会可以扭转逆局,却不断陷入坑内。南疆野洼的峒主,不过如此而已。”
夜姬若有所思,突然有些不满的说:
“又是那个沈炼在捣鬼?”
王督公转过身来,瞧着夜姬,淡然道:
“我此前告诉过你,若第一次刺杀不成,以后便不可再去招惹那个沈炼。”
“我偏要!”
夜姬冷声道,“我倒要看看,他到底有何本事!”
王督公摇头道:
“此子胆大心狠,又有无数看不见的暗手在相助他。锦衣卫、宝瓶寺、曹家,再若小瞧此子,你小心会被其反噬!”
夜姬从未听过义父对人有如此评价,不禁心中又是惊讶,又是不服。
但她也知道义父言中警告,只得咬咬嘴唇,不再反驳。
王督公远望高空夜色,低语道:
“年关将至,寿诞将启。谋局已定!我们只须等待攫取最后的结果即可。此许小事,何足挂怀。”
“走吧......”
王督公一拂袍袖,瞬间化影而去。
夜姬瞧了瞧总督府的模糊轮廓,沉默转身随去。
。。
深秋时节。
难得的暖阳高挂,万里晴空。
仍是那座不知名的山林内。
茅屋中。
沈炼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,眼观鼻、鼻观心,露出严肃正直的态度。
曹无病坐在沈炼旁边,虽然也在保持面无表情,但眼中的兴奋和愉快难以掩饰。
此刻在上首,曹嵩沉默端坐。
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成年后的沈炼。
心中万千感慨,难以表露,只得深藏心内。
徐啸以手指沾上茶水,在桌上画了方格,代表总督府。
然后,他拈起一颗黄豆,置入‘总督府内’。
“恩师,您看。邱姓蛊修入府,即是第一步。乱岳碣的心,布下怀疑的种子。”
“如若此时岳碣杀了蛊修,她便稳如泰山。”
徐啸说着,又置入第二颗黄豆。
“云师师入府,祸起舞伎密室。这就证实了云师师内奸的身份。岳碣杀心起,忘了自己是总督。她大可安坐府内,消弥祸患,但她已成峒主,要亲自铲除背叛。”
徐啸继续置入第三颗黄豆。
“即使薪陀前来阻截,岳碣仍有胜算。她大可毫不理会,扬长而去。照不照镜,谁敢强求一位封疆大吏?”
徐啸微笑置入第四颗黄豆。
“可惜,当我这个锦衣卫到来,就彻底封了岳碣的退路。所有疑心打乱她的思维,她以为事败,便越发不敢照镜。”
“骑虎难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