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她又不好发作。
本以为这场婚宴就这般安安静静开场了,却总有人跳出来,闲不住嘴碎。有位女神仙乃沉日好友,她立在高台旁边,挽着臂膀头一歪一歪的“要我说,沉日你便是最配六公子的,才不像是哪里来的野鸡都能抢了你的风头。”
此言一出,满座哗然。没人敢对一位真神粗言相向,那人却偏偏仗着有沉日撑腰,说话完全无所顾忌。
谁料,风溪云却连抬头都不抬头看她一眼。
她面上的那缠枝半脸面具,几乎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,硬冷而麻木。
本是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风溪云,期待她能做什么反击。不料她连眼皮都懒得掀,自顾自坐在小桌旁,捻起葡萄往嘴中喂了一粒,瞧起来,竟是比沉日还要美上万分。
颜泽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嫌弃与不屑,而江满楼,则是藏不住的悲伤。
却偏偏,他还不得不应下这人说的诋毁风溪云的话,“你说的极是。沉日这般好,是别人断不能比的。”
话音未落,风溪云锋利的眼刀扫过来,直直插进他的心底。
风溪云手握青玉茶盏,就这般隔着一条云路的距离,带着饱藏复杂情绪的眼神瞧着江满楼,一动不动。
这称呼,不对。
这语调,也不对。
江满楼喜欢喊最亲密的人叠字,也喜欢腻歪在自己所爱之人身旁。而如今,分明是一个披着他外衣、拿捏着他的腔调模仿他的木偶,连半点灵气也无。
飓风在她身边环绕,渐渐成型。可她模糊看着江满楼冰冷的神态,却又拿不准了
她的记忆,真的不是她自己骗自己的吗?
他的面容分明写满了厌恶,她所坚持的东西到底是不是虚无,她自己都无法确定。
她踩着刀子一步一步来看他,最后跪倒在他撒下的尖刺上。
心上人是云端月,他见我如履底泥。
何苦?何悲?
她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。
最终,风溪云身边的飓风咆哮着弱了下去,最终消失不见。没有人看见,与那些狂风一同消逝的,还有她眼角的一滴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