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去秋来,秋老虎一过,天气立马转凉,就像是人和人之间的关系,蜜月期一过,说变脸就变脸。
庭院中,义银推着高田雪乃的轮椅,缓步走到细沙铺平的小道,小心避开那些石子路。
走到池塘边,远处仆役已经跪着献上鱼食,义银抓起一把撒在水面上,引来无数锦鲤争食。
挥手让仆役退开,义银矮下身子,亲手帮高田雪乃理了理盖在膝上的毛毯,这一路推过来,毛毯已经有些滑落。
高田雪乃眯着眼享受,好似一只打盹的小猫,细心体味着主人的体贴与温柔。
义银抓起她的小手,冷冰冰得没什么温度,叹道。
“怎么养了这么些年都不见好,堺港那些个庸医到底有没有用心做事?阳乃也不管管?”
雪乃微微摇头,说道。
“早在京都天诛之时,我就该死了,这身子早也不成了。
现在每天早晨醒来,我都会感谢苍天又让我多活了一天,能够与圣人您同呼吸在这个世界,又能多陪伴您一天。”
雪乃脸上无喜无怒,用最平淡的口气说出最刻苦铭心的爱慕,让义银不禁心生怜爱。
他用手指抚摸她的脸颊,如瓷器般冰冷光滑,却又是那么的柔软温顺。
义银叹道。
“是我不好,明知道你的身体孱弱,还召你翻山越岭前来多闻山城参见,实在是不应该。”
高田雪乃用手掌压住义银的手指,闭上眼用脸颊感受来自他手上的温度,缓缓说道。
“我每日苟延残喘还不肯去死,就是希望能够帮上圣人,圣人需要我,召见我,我心里高兴得很。
若是哪天圣人用不上我,把我当废物养着,我才是心灰意冷,生不如死。”
义银捏了捏雪乃的脸蛋,忍不住笑起来。
“你们姐妹真是两种人,阳乃就说不出这种话来,让她听到你这么赤裸裸的说话,又要训斥你胡言乱语,不知所谓。”
雪乃淡然道。
“姐姐心里爱圣人爱得要死,却不愿意宣之于口,她总觉得自己很聪明,在我看来,姐姐真的好傻。
爱圣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,有什么不能说的。”
义银摇摇头,阳乃并非是觉得丢人,而是觉得自卑。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,阳乃和一条秀吉是一类人。
她们看似骄傲的外表下,其实永远不曾忘记自己卑贱的出身,越装作不在意,心里才是真放不下。
而雪乃却不一样,她就是一往无前的一把利剑,即便残缺不全,亦是心无旁骛。
她活着的意义就是爱圣人,有什么不能说的,有什么不能做的。
所以,近畿斯波家内外武家对雪乃很是恐惧畏缩,即便她已经变成了一个拿不起剑的残废,大家也是怕的要死。
因为雪乃心中从来没有对错,她做事的原则只有一条,谁诋毁圣人伤害圣人,我就杀了谁。
京都天诛是对外滥杀,忠基金反腐是对内屠杀,雪乃和忠于她的壬生狼是义银麾下最可怕的杀人机器。
圣人一声令下,她们就可以对任何人举起刀,不问原因,不讲道理,不求利益。
论起绝对忠犬,不管是保密组的藤林椋,雾影才藏,还是暗行御史的柳生宗矩,都比不上雪乃与她的壬生狼。
其他人出来混,多少讲点私心私利,但雪乃控制着的这群剑客,她们就是一把利刃,没有自己的思想,刀把紧紧握在圣人手中。
在这一点上,连阳乃都比不上雪乃,阳乃的想法太多私心太重,远不如雪乃纯粹。
义银问道。
“阳乃还好吗?春物还好吗?”
高田阳乃在春天刚刚生下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