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楼的风随着夜晚的逐渐深入而变得越来越刺骨。司机微微抱起手臂,看着坐在自己稍前方的羊叔也是同样的坐姿,只不过头低垂着,时不时一晃一晃地,似乎是真的睡着了。
就算到了深夜,锦天的灯光都没有停歇,远处高楼的霓虹还在不停地发亮,而楼底则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醉酒者的大喊。
天空有飞鸟途径,扇动翅膀,看着一团小小的阴影在月亮中间滑过。今晚没有乌云,但是星星也不多,偶尔可以看到有一两颗。
司机觉得脖子有些酸,盘腿坐着的姿势已经保持了快一个小时了。他揉了揉后颈,一脸无辜地望着前方屋子顶端上的那个女孩,她还是抱着吉他盒子,头埋在里面,保持着和刚刚看到她时一模一样的姿势。
如果之前说骆驼在装睡,司机估计会相信,因为他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很乖巧,也不像是会恶作剧的人;但是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,司机开始对眼前这两人的怄气所折服,他巴不得有个第四者冲出来打破僵局。
谁会在这么凌冽的晚风里面睡觉?姿势还一动不动?她又不是雕像!
司机干脆直接往后仰躺,把外套当做地摊,睡到了楼顶冰凉的水泥地面上。他眼神里看着头顶的夜晚,嘴里小声地念叨着
天亮了天亮了
然而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。如果把视角切到羊叔的对面,可以看到他眯着个眼睛,死死地盯着楼顶上的那个少女。
不仅是骆驼,羊叔保持着这种低垂的姿势也近一个小时了。他一看到女孩的那个姿势,就立马知道了这个过去的小可爱开始学坏了。
“老前辈也真是的,怎么能教学生大冷天的在楼顶上睡觉!”
他突然大声道,嗓音之洪亮,一下子把身后刚躺下没多久的搭档吓了起来。
“我去,你在吵嚷什么——”
“这地板多冰啊。老前辈估计是老糊涂了,她的学生不能一直跟着她学才行啊!”
羊叔眯着眼睛,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感情色彩,只是纯粹地利用喉咙。任何人听到这句话,都可以听出来好几重讽刺的意味。
一,你这个学生学坏了。
二,教导你的老师变成了蠢货。
三,就算老师变蠢了,你还跟着她学,你比她还要蠢。
司机已经傻眼了,羊叔平时的口吻并没有那么尖锐,实话讲,他好几年都没有看到羊叔这么讥讽别人了,要么就是直接上拳头。他盯着骆驼,咽了咽口水,想着这个女孩会怎么答复。
骆驼坐在楼顶上,抱在手里的吉他盒子晃了晃,明显是有些动摇了。羊叔看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,不屑地哼笑了一下,声音重又变得深刻而厚重。
“你那个盒子里面,这次会装什么东西。”
话音刚落,骆驼的眼睛睁开了。她的瞳孔十分普通,在睁眼的一瞬间,身躯立起,吉他盒子被瞬间打开。她蹲在小屋的顶上,短发飒爽,剑眉星目,颇有一副巾帼之感,看也不看地把手伸进吉他盒子,在掏出一个黑色细长的物体时,毫无停顿地跳下了两米的高台。
司机看着她的动作,微微放低眼眸。
那个物体,赫然是一把修长锋利的刀具。刀身开锋,在夜光下清冷而绝美,没有任何多余的缀饰,刀柄奇长,她的手掌微小,握住后还残留有大半段在身后。
一飘红色的絮连结在刀柄部分,随着骆驼地跑动,在夜风之中显得孤单而婀娜。
“这妮子好多年不见,变野了很多。”司机一反刚才惊讶的神态,十分安静地坐在原地,看向羊叔的后背。
“老前辈在教她,什么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。”
羊叔没有动弹,低声地道,音量恰好能让司机听到。
“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她吗?”司机忽然感到有点兴趣,骆驼持刀的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