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舒的闺房在堂屋最左边,曹宗钰却从最后面的房间出来,中间隔了两个房间。
不过总归是一处屋檐之下,瓜田李下,一样也是说不清楚。
阴氏方在心中思量,便见到曹宗钰身后又走出一人。
眉眼俊美,声音低沉“夫人有何军机,可否说来,让我也参谋参谋?”
烛火映照之下,看得分明,这人竟是常山国公二公子郭曦。
这却是阴氏做梦也想不到的事。
曹安康的心思,她约莫猜到一些。心中颇是难以决断,若论家世,常山国公府自是无可挑剔,只是安康若嫁到这么山长水远的地方,将来母女见面的机会,可就少之又少,她心中实是不舍。是以只在心中思量,既没有与女儿挑明,也没有告知归义侯。
然而女儿的心上人,怎么会半夜三更,出现在栖梧庭里?
饶是阴氏平素精明能干,这一下也惊得目瞪口呆,呐呐道“郭公子,你怎的,怎的会在这里?”
郭曦笑道“这个郭二公子么,乃是假冒顶替,还请夫人勿怪。在下真实身份,乃是职方司河西路主事。因大小姐此处人少僻静,便于保密,故常借了大小姐的地方,与世子商谈公事。不承望今夜撞上夫人来此捉贼。”
阴氏听出他语含嘲讽,背上冷汗涔涔而下,若说适才欢喜得春风洋溢,此时便是如坠冰窟,浑身内外,森寒彻骨。
郭曦的出现,以及他这番宣告,不仅洗刷了曹宗钰今夜的嫌疑,甚至连过往的,未来的,任何有可能的质疑都消融得无影无踪。
从此刻开始,曹宗钰与安舒两人,简直清白得如同水里磨了上百年的石子,滑不溜手,寸草不生。
计不遂矣!
现在唯一能做的,只能是赶紧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迅速了结此事。
阴氏心中计议已定,勉强笑道“既是职方司主事也在此,那是再好不过了。今日上午,侯爷书房中遗失一枚调兵金符,有人见到这院子里的胡人小儿曾在附近玩耍,嫌疑甚大。我怕贼人将兵符偷运出府,酿成大祸。情急之下,少了思量,方才夤夜造访,扰了大小姐清静。”
她一说出调兵金符四个字,无论是面沉如水的曹宗钰,还是神态悠闲的张隐岱,都不禁悚然动容。
没想到她居然真有军机大事。
“既是失了兵符,我准你搜查此院,越快越好。”不知何时,安舒也出了房门,身上裹了件银灰狐裘,眉头深皱。
阴氏此时也无暇计较她的倨傲无礼,心中急切,朝黄雀儿使了个眼色。
黄雀儿心领神会,领了几个婆子,就朝东边佣人屋里奔去。
阿宁守在安舒身边,急道“小姐,我们自己的地方,凭什么给她们搜查?要找东西,也是我们自己找。要不然,谁知道他们会栽赃些什么东西出来。”
安舒摇头道“你不会找东西,让她们找,她们找得又准又快。别怕,她们此时没胆量栽赃。”
阿宁一愣,还要再说,阿冉扯扯她衣袖,微微摇头。阿宁一肚子疑惑,只好都吞了回去。
安舒脸色肃然,冷冷看了阴氏一眼,两眼望天,看似自言自语道“若是有人为了自己一点见不得光的小算盘,故意拿兵符生事,只怕是活得不耐烦了。稍有差池,便是弥天之过。”
阴氏背上冷汗下得更多,一双眼睛牢牢望着东边。过了约莫半个时辰,黄雀儿她们才搜完全部六间房屋,从里面出来。
阴氏见到黄雀儿脸色,眼前一黑,差点摔倒,幸亏旁边的丫头惊呼一声,伸手扶住。
安舒此时也顾不得许多,径直逼问黄雀儿“可有找到兵符?”
黄雀儿面如土色,机械地摇摇头“奴婢都找过了,没有见到兵符的影儿。”
安舒怒从心头起,厉声道“你们放在哪里的,自己也不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