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体供人挑选。我单是想想这点,便觉得要羞死了。这位小娘子竟然敢亲临现场,真正是女中英豪,令人佩服。“
她话音一落,现场便突然出现了一瞬间的死寂。
在座众人都出生于高宅大院,怕是打小还没学会认人,便学会了说话听音。
她这番意有所指,含义不明的话儿,再是包裹得密实,其间的真意,却也逃不过众人这久经历练的精明耳朵。
曹宗钰原本一直面带微笑,此时脸色一沉,笑容尽收,目光中露出冷意,正待说话。
便听得安舒冷冷淡淡的声音传来“好说,好说,那位胆色惊人的姑娘,便是我了。“
曹宗钰抬眼遥遥向她望去,却见她端端正正坐在案几后,身姿虽俨然,神态却颇冷淡,似对眼前一切,提不起兴趣的样子。
她身边坐着的,便是今晚的新贵,常山公次子郭曦。
郭曦此时正一会儿瞧瞧阴家小姐,一会儿又瞧瞧安舒,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。
安舒却一点眼角余光都不给他,径直看着阴家小姐,语调懒散,便好似寻常聊天一般”小娘子眼里,有男人,女人,良人,贱奴之别,在我眼里,不过众生而已,与枝木禽兽,并无不同。都是生于造化,长于自然,化为尘土,归于虚无。小娘子既是这般谨慎知礼,想是见着一只鸟,一匹马,也要细细辨认雌雄,盛装见礼?这景致,倒是稀奇。”
她还没说完,在座已经有几人笑出声来。
若说阴家小姐话里还有几分遮掩,安舒这番话,却是实打实地刻薄,毫不忍让。阴家小姐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讷讷不知所言。
生口市场上的这位姑娘,竟是安舒,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。否则,她又何必定要看似赞赏,实则暗讽地提起来?
曹世子的妹子,压根儿就不是她们的竞争对手,她何苦莫名其妙去开罪?
但此时话已出口,再是后悔,亦难收回。若说马上道歉赔礼,却又拉不下脸面。想要强词辩驳两句,却又一时找不到着力点,尴尬之状,莫可名之。
“好一个‘不过众生而已’!”
发出这句轻叹的,却是一直以来寡言少语,但知含笑聆听的尉迟娇。
她声音细弱,离得稍远点,便要听不清楚。幸而此时众人都很安静,大致都能听到她的说话,”我自幼读佛经,世尊在经书上一再宣讲,众生平等。可刚才听曹大小姐这番话,才算真正有所了悟。可见这慧根,真是天生成的。“
安舒被尉迟娇说得脸上微微一热,心中暗道一声惭愧。她不过设辞强辩而已,没想到尉迟娇却是真的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