件大事,却让金国君臣不能再装糊涂下去了。
当世诸国之中,仅有金国一家实际享受大同帝国盟友的政治待遇,也只有同金两国之间互派使者共贺正旦佳节。
往年贺正旦仪式上,大同朝廷都会安排赵佶、赵桓、李乾顺等亡国之君做陪,以体现本国对盟友的重视,并彰显大同的强大。
金国其实也差不多,同样会安排海滨王耶律延禧作陪大同使者。
今年,大同朝廷却安排了一位新人列席——高丽国主王楷。
朝贡体系下,藩属国之君亲往宗主国朝见天子虽然少见,却也不是不能让人接受。
但王楷与赵佶、赵桓、李乾顺同列,肯定不是作为下国君主的身份参加礼仪活动。
陪同金国正使完颜银术的外部官员告诉其人,高丽国主此番来燕京,是向正乾皇帝献土,高丽已经并入大同了!
正因为其人如此识机,才能得天子礼遇而坐在赵佶和李乾顺的上首位置。
高丽远离中原,对很多国家来说相当陌生。
王楷“主动”献土,对他国来说,不过是“大同帝国又灭了一国”的消息而已。
但对经济和政治重心都在东京道的大金来说,高丽由可以争取的大同藩属国变成了大同的直辖领地,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。
金国在十四年前的辽东争夺战中失了先机,让同舟社入局辽东南路并站稳了脚跟。
其后,就处处不顺。
同金两国虽然联手灭掉了辽国,大辽的精华地区却尽归后来居上的大同所有。
金国取得大辽土地虽广,却是苦寒之地居多,出产极其有限,无法支撑其国在上京道的继续扩张,而不得不逐步加深与大同帝国的经贸和政治交流。
如此,又使得金国不断增加对大同的经济依赖。
女直人的精英们并不知道“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”这句话,但他们的眼睛又不瞎,自然能看到随着两国交流日深,大同越来越深入影响本国内政的客观现实。
战略上越来越被动,政治上相当落后,经济上也受制于人,现在高丽又被大同吞并,金国腹心之地便遭到了竞争对手的三面包抄。
女直人辛苦扩张了这么多年,仿佛就是为了给大同打下手。
等到金国日后爆发内乱,大同都可以盟友的身份轻易介入,操纵大金如同高丽。
实际上,金国内乱的种子早已埋下——兄终弟及的皇位传承制度。
而去年九月份,金国谙班勃极烈完颜斜也因病去世,更是让这种极不稳定的传承制度弊端尽显。
按照完颜阿骨打定下的国论勃极烈制度,斜也死后,应该由紧随其后的宗翰继任谙班勃极烈成为首席大臣。
但金主吴乞买早就有志于改变传承制度以稳定国家政治,且与宗翰的矛盾已深,不想让其顺位,乃授意自己的儿子完颜宗磐掀起立储之争。
阿骨打生前,完颜宗翰百战百胜,乃是大金年轻一代最耀眼的政治新星。
可随着阿骨打驾崩,金军退出西京道后,屡屡率军西征未得全功的宗翰便成了劳命伤财一事无成的大祸害。
而吴乞买则在大同的帮衬下,逐渐坐稳了皇位。
此消彼长之下,金国立储之争一经掀起,便越闹越兄,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结果。
局面越来越糟,也许过不了几年,金国皇帝就会跑到燕京“主动献土”,这让其国一干有政治眼光的老臣怎能不慌?
很明显,金国此番来使,就是尝试解决其国面临的现实危机。
徐泽拿起一份奏事折,边看边问:
“金国朝廷想要什么?”
蛮部起家的金国政体很不完整,即便有大同帮衬,完颜吴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