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人是先以诏书的形式说明开封府大洪水的主要原因是“有司失职,堤防不修”,不干天灾的事,以堵住众臣继续拿洪灾做借口搞事。
随即又降诏“纲挟奸卖,直送吏部与监当”,以此杀鸡儆猴,平息朝野舆论,好集中精力抗洪救灾。
待洪水稍退,教主道君皇帝又降李纲一官,发配福建路南剑州沙县监税。
这一贬,就是整整五年。
今年,朝廷为大同帝国所逼被迫放弃一百六十余载的都城开封,迁至临安,此事导致众多官员个人利益受损而与皇帝逐渐离心。
到临安后,教主道君皇帝除将少数不放心的官员留在了东京留守司御敌外,还陆续调整了部分朝官,以稳固自己的统治。
李纲便是在这个背景下被赵佶召回朝堂,并授以正四品的太常寺少卿,以示恩宠。
只是,经过这五年的贬谪,李少卿显然与教主道君皇帝有了隔阂,回朝数月,始终没有上过一道奏折议论国家大事。
其人在如此敏感的时间段半夜找吴敏,肯定有机密要事。
吴敏知道李纲性子急,收到自己回宅的消息肯定很快就来,乃直接到书房裹条毯子打盹等后者。
其人预料得不错,李少卿深夜来访的确有机密要事相商,而且很急,睡下不多时便被家仆喊醒。
“老爷,老爷,李相公到了。”
“唔——”
连夜辛劳,吴敏刚被喊醒还有些迷糊,待逐渐清醒过来,就见李纲黑着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。
相交多年,其人自知后者的脾性,赶紧支走了家仆,起身亲自为李纲倒上一盏茶水,顺便也为自己倒上一盏以醒瞌睡。
“伯纪深夜光临寒舍,所为何事?”
“哼!”
待吴家仆从退了出去,黑着脸的李纲才冷哼一声,张口就噎死个人。
“所为何事?大宋的天都快塌了,吴相公还能有如此雅兴品茶打盹,可是早就找好了新东家,就等着北面而事那伪帝了?”
“咳,咳——”
饶是相交莫逆,吴给事也被李少卿这句话噎得呛了水。
“伯纪,咳!伯纪有话直说,你我至交,又何必拿话挤兑我。”
“直说,那好!”
李纲故意挤兑吴敏,等得就是对方这句话,当即接话道
“那你告诉我,道君是不是准备南幸了?”
“呃——”
教主道君皇帝确实有南幸之意,且已经着人开始进行相关准备。
这本是极为机密之事,但在如今这种形势下却很难瞒住宫外。
李纲肯定是从某个渠道听到了风声,今夜跑到自己家里绝对不是为了打探消息,而是要借机搞事。
吴敏还在犹豫,却见李纲满脸嘲讽,乃咬牙答道
“天子确有南幸之意,伯纪究竟有什么话,还请直言!”
李纲果真没有吃惊这个消息,当即起身,直视吴敏。
“事态紧急,道君欲要南幸,却以皇太子建牧,是准备让国本留守南阳?东宫恭俭,守宗社可,建牧不可。伪同猖獗,若非传以位号,使其招徕豪杰,与之共守,何以克济?公为天子近臣,为何不为上进言?!”
李纲的意思很明确。
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,皇太子虽是法定的储君,离皇帝之位仅有一步之遥,却也是世上最远的距离,二者的权力不可同日而语。
皇太子建牧也还是皇太子,很多事依然拍不了板。
而同宋两国军力相差天壤,以大宋的弱势,若没有天子的权力调度举国之力,想守住临安甚至打退敌军,谈都不谈。
道理是这个道理,可众宰执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