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(2 / 3)

孩儿得了钱却不肯走,谢桓又从自己的袖兜里摸了两枚铜板给他,这才欢欢喜喜地走了。

他们转头看着小孩儿,果不其然便在买馒头吃。

池钧仍在原地发愣,脚下似有千斤重。

他此刻应做些什么呢?

他能做些什么呢?

谢桓拉扯着他,“走了,钧哥。”

“原来以为南城繁华,却不曾想,这盛世之下,有着多少块遮羞布。”池钧望着喧闹的街道,被这一眼望不到头的繁华晃得头晕,眼里有些迷茫。

“历来都是这样的,这种事等你出宫开府建牙后见得更多。”谢桓安抚道。

“你是不是一早晓得是这样的结果,故意捉他回来给我瞧的?”

“是,你总该晓得这些的。”

“父皇他也晓得这些么?”

“那自然是的。”

“太恶心了……”池钧这一瞬只觉得天旋地转,谢桓连忙扶住他,“我带你去附近河堤走走。”

谢桓带着他走,慢慢走到郊外,外头的景色逐渐开阔,池钧的心境却不曾跟着开阔起来,反而陷入了更深的死胡同。

他赵国的子民,生在如此繁华富庶的地儿,却依旧食不果腹,甚至要靠着乞讨为生,而官员们做的,不是怎样去改善,而是去掩盖事实,“阿桓,怎么会这样?”

“姑父难得来巡查一次,面子功夫总得做到么。”

“不对,这样不对。”池钧连连摇头。

谢桓强迫着他停下来,将他身体掰正,好教他俩对视着,“贫富差距历来都有,钧哥,一碗水总是端不平的,朝廷若强行干预,根本行不通,富人们靠自身能力赚来的钱,也绝对不愿意分出去,而穷人……”谢桓顿了顿,“钧哥,我说句难听的话,如今科举制盛行,从不拒寒门子弟,前任首辅李宏远大人,便是寒门出身,你见适才那小乞丐,有手有脚,不过是父母从小便按乞丐教导罢了,如此自甘堕落,有什么可难过的?”谢家家训便是君子不为金钱媚骨,不为斗米折腰,谢桓自当奉为圭臬,他也认为这样的道理,但凡清白人家都能明白,若不能,那即便再穷,都是自己该的。

池钧听过皱眉,“是阿桓你过于苛刻了,书中言‘仓廪实而知礼节,衣食足而识荣辱,礼生于有而废于无’,生民如此,不是他们的错。”

“那是谁的错?莫非还是你我的错了?”

“是朝廷的错。”池钧望着远方,忽而道。

谢桓嗤笑一声,调侃池钧“怎么回事儿啊钧哥?你这话听着像是要整改朝廷似的,你可知何人才能整改朝廷?”

“啊?”池钧转过头一愣,谢桓凑近他“得要当皇帝,才能整改朝廷。”

池钧推开他,轻咳一声,“我从没想过,也没争那个位置的意思,你也别说了。”

“你说这般忧国忧民的话,我还以为,就这一场,便燃起了你的野心呢。那你生在皇室,不争这个,你做什么?”

“那便,戎马一生罢,乱世之中,先护得赵国土地安稳,旁的,我不行,也自有贤者。”池钧正色道。

谢桓一听这话,笑容当即便僵在当场,仿佛忆起了不堪回首的往昔。

他恍然想起,前世他也是一生征战,边关一场大火将他烧得尸骨无存。

他将夫婿交与家国,可家国却再不能将夫婿还给他,那时他只恨自己生为女子,不能挡在他身前护着他,而那样的绝望,他此生不想再体会第二回。

“不要,钧哥!”

“什么?”谢桓突然拔高音量,倒将池钧吓了一跳。

“不要从军。”

“这乱世,若不从军,怎么守得我赵国子民一世安稳?”他一向抱怨自己为什么生在皇室,从记事起,便按着母妃的安排来走,活得如同傀儡,不知生为皇子的意义,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