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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过抬起纤纤素手掸了掸身上落下的微雪,抬眼面不改色道“王爷不必给民女扣上什么罪名。偌大易王府,只此处灯火通明护卫众多,只怕是个傻子,也知道此处有何人。至于此处究竟是书房还是卧房,如歌却并不知晓。”
“哦?”司徒易峥的尾音明显带着怀疑。他那好听的低低的嗓音带了一些蛊惑人心的低哑,仅仅是一个“哦”字,也让人心头不自觉地一跳。若是心里有鬼,只怕此刻统统都暴露在他的眼前。
“殷大小姐倒是能言善辩,”司徒易峥幽深的双眸紧紧地盯着殷如歌,嘴角挂着的若有似无的笑意,看着就像是浅浅玉面上反射的淡淡月光,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,“只是不知殷大小姐深夜闯我易王府,意欲何为?”
面对司徒易峥一步步的逼问,常人只怕早已喘不过气来,殷如歌却仍旧气定神闲。她不慌乱,也不气恼,好像司徒易峥的试探在她眼中不过再稀松平常的事,半点也引不起她的情绪波澜。
她甚至好像懒得去猜,猜司徒易峥这样的试探究竟是为了什么。
她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纸叠的千纸鹤“易王殿下既请君入瓮,反倒要和民女讨论夜闯易王府的罪过吗?”
那纸鹤不大,展开来恰好托在殷如歌肤色莹润的掌中。原本那纸鹤司徒易峥就折得十分精致细心,如此一衬托,倒像是一件艺术品。就这二人的样貌品格,若不是此刻的气氛有些紧张,这只纸鹤只怕会被旁人误会成定情的信物。
这是今日在街上小孩儿塞到殷如歌手里的。
司徒易峥抬手将面前的书册合上,悠悠地问“你既把幼年的事忘了,又如何确定这是本王给你的?”
不知道为什么,司徒易峥明明早就确认过殷如歌已经失忆,但他还是觉得,殷如歌就算失忆,也不该把他们俩的事情忘了。所以他的语气里,颇有些赌气和不甘心的味道。当然了,殷如歌是听不出来的。在她的记忆里,早就已经没有了这号人物的存在。
若不是当初去了药王谷一趟,吹杏坊又给她送来九王爷的信息,她根本就不会对这个人有太多关注。毕竟,他离京十年,早已游离于天盛朝堂之外了。
原本,殷如歌并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处,但当日公主雅琴拿纸鹤当传信工具让她送信给雪庐公子,而雪庐公子,也就是此刻他面前的易王司徒易峥,也拿纸鹤信用——如此特殊,她一猜便猜到了。
不过,殷如听得出来,司徒易峥对她忘记小时候的事情似乎有些不满。
殷如歌有些无奈,小时候发生的事情,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打紧?七八岁的孩童,能有什么了不得的记忆和交情?
殷如歌无所谓一笑“幼年的事民女确不记得。但总归有人记得。”
无所谓,不在乎——这是司徒易峥从她眼中读出的情绪。他紧了紧袖中的手,随即又松了松,目光都幽深了几分。
他调查过当年殷如歌落水的事——原来殷如歌与他一同摔下假山,自己也昏迷了几天。醒来后殷如歌的确立刻便打算到易王府探望,却被人殷家人借口拦住。而后她到昭恩寺替他祈福,结果被人推下了昭恩寺后山的寒潭,这才把小时候的事情给忘了。
再后来,她被重新定义为天定煞女,连带着殷家被冷落,吃了很多苦。到底还是他欠她一些。
可……一想到殷如歌今夜是为了血刃这个隐卫而闯的他王府,司徒易峥的眼里便又冷了几分。
“想不到殷大小姐对自己的死士感情如此之深,竟为他冒险夜闯我易王府。”司徒易峥紧了紧手心。十年,足以让她的生命里出现比他更重要的人。
也许在她的心里,他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?
而且近来他越发感觉到这一点。尤其是她看他的陌生目光,每多看一次,这种感觉就越深一次。就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