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,孙焕匆匆进了东宫侧门,正好撞上刚准备出门的方先生。
“方先生上哪去?”孙焕礼貌的问。
按理说,他是太子府詹事,方先生只是食客,无非与太子亲近些,但对于这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方先生,孙焕向来尊重,大概是敬重其智慧。
平时与太子说话,他大多在场,太子听不出,他却听得出,方先生胸有韬略文章,看事看人总是高人一筹。
“原来是孙大人,只是闲来无事,准备去吃酒罢了。”方先生也客气回道。
孙焕拱拱手“那先生方不方便赏脸,让在下同往呢。”
方先生一愣,随即点头“那是自然,孙大人要是不嫌弃,尽可同去。”
孙焕笑起来,然后道“那先生等我片刻,有消息要告诉太子,去去就来。”
方先生点头答应,孙焕匆匆进了内院,不一会儿又出来了,两人一同出了东宫。
两人一路说话,出午门,然后乘车向城中一代走去,两人边说边走,待到上了楼,孙焕注意到方先生落后半步,似乎有些犹豫,心里顿时明白过来。
这里是知秋楼,京城最高档,最昂贵的酒楼之一,方先生只是太子府门客,虽沾了太子的光,但说到底还是寄人篱下,看人眼色,自然不可能富足优渥,在府中衣食都有人安排,在外囊中羞涩再所难免。
孙焕也未声张,而是似不经意的说“我与方先生共事也有几年了,但因公务繁忙,琐事陈杂,还未有机会与先生共饮,实在遗憾,今日便请先生赏脸如何。”
“孙大人客气了”
两人上楼,在三楼坐定,这知秋楼足足有五层高,越是往上,就越尊贵,坐在三楼也不错。
两人坐定,便有穿着得体的小二礼貌上来问候,两人叫了些肉食素菜,然后再加两瓶果酒,自然不是将军酿,但也比寻常酒好许多,而且滋味更是不同。
抬起头,只见柜台前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好看大字,下笔有力,神韵丰满“一俯一仰一场笑,一江明月一江秋”,让人看后心旷神怡,顿时整个酒楼格调再上一层。
孙焕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念出来,然后道“都说平南王好才学,果然不假,随笔为两处酒楼提句,也是好句。”
方先生也笑了,然后说“这平南王可怕之处不在才学。”
“哦,那在何处?”
方先生说“孙大人可知道,当初平南王初建听雨楼的时候,许多人笑他,说他用黄布挡灰,不懂事。后来开始处处学起来,也用黄布,就是不得精要,一知半解,也不明白他为何如此,只知道依葫芦画瓢的学。
还没学会,听雨楼又改了菜品,其它酒楼一听也跟着学,又弄出些不伦不类的东西。结果菜品还没弄清楚,听雨楼又出新酒,大名鼎鼎的将军酿,这下好了,就是照葫芦画瓢也画不成,只能高价从平南王府买。
好不容易有了将军酿,听雨楼又出了果酒,还出好句”
说到这,方先生摇摇头“众人都没冷静下来好好想过,只是一味想着听雨楼赚钱,我如他一般做就能赚钱,没想他为何要这般?结果到头来东施效颦,还总是被牵着鼻子走。
这就是平南王可怕之处,不知在这酒楼经营,孙大人不觉得他处处先人一步,快人一招吗?
有时甚至大家都无法察觉,被他牵着鼻子走尚且沾沾自喜,等反应过来的时候,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孙焕点头,也感慨道“不过短短一年多,从京都大害的世子,到平南郡王、冠军大将军、京北转远使兼新军指挥使兼鸿胪寺卿,还有军器监少监
太子殿下说起时总说只是时势造人,他运气好罢了,可就算运气再好,若没本事,怎么可能如此得势”
看着窗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