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锦坐在距离北戎营地一里地外的土丘上等了将近一刻钟,烈日当头,她被晒得都想骂人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人影。
四年前见到呼延烈的时候他好像还没她高,现在骑在马上洛锦都感觉到他的高大。
呼延烈在对面土丘上勒马,两人隔着近五十米的距离相望。
洛锦打量了一眼呼延烈,最后视线停在了呼延烈身边的那头狼身上。
四年前见到他时,他身边还没有这头狼。
洛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,刚想牵着路虎往那边走,就看到对面骑在马上的人扬起马鞭飞快的向着这边跑来,他身边的那头狼不甘落后的跟上。
风吹起少年的头发,他洋溢着笑容的脸越来越近,洛锦看着有一瞬间的恍惚。
正在啃着草皮的路虎猛地支棱起来耳朵,不安的打着响鼻,蹄子踢来踢去。
洛锦安抚的揉了揉路虎的驴头,呼延烈已经到了她面前,他迫不及待的跳下马。
“哈哈哈,姐姐,你终于来了,我想死你了。”
他发自内的高兴,脸上明媚的笑容莫名让他显得乖巧。
洛锦视线从他脸上移开,瞥了一眼呼延烈旁边头顶带着棕色毛发的狼。
“呼延烈。”她轻声道。
呼延烈高兴的点头。
“呵,原来你有名字。”
察觉到她的冷意,呼延烈脸上的笑容怔了一瞬,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挠了挠脑袋。
“这个名字是我父王把我带回去之后取得。”
洛锦看着他,恍惚觉得当时发生一切都像是一场梦。
她甚至都怀疑,当年那个要杀了她的到底是不是面前这个人。
不然,为什么他还能在她面前笑着这么自然。
洛锦眼神平静,“小狼。”
呼延烈眼睛更亮了,“是,我在。”
小狼,是当时她给他取的名字。
洛锦突然笑了,只是这笑不达眼底,“你到底有几副面孔?”
那个弑兄杀父、独断专横的北戎新王,在人前,绝对不是这副样子。
呼延烈嘴角笑容一僵,“姐姐……你是不是还在为当年的事情生气,我可以解释,其实……”
“南阳水库泄洪的事情,是你的人做的?”洛锦打断他问。
“不是,”呼延烈盯着她,一副无辜状,“是你们大月国的人做的,而且那人说,只要我这次发兵大月,就一点能见到你,那人果然没骗我。”
“那人什么样子?”
“一身白色衣服,带着帷帽,身形跟你差不多,我还以为是你来找我呢,没想到是一个男人。”
洛锦微抿双唇。
又是那个白衣人。
所以,泄洪毁掉大平山军械库的不是北戎细作,而是跟南王有关的人?
“你认识那人?”
“不认识。”
“不认识你这么听对方的话。”
呼延烈突然对着她笑了,又是那种曾经把洛锦迷惑了的灿烂的笑容,“因为他说可以让我看到姐姐你啊。”
他这种笑容加上他激动雀跃的心情,让洛锦再次恍惚。
四年前,那个比她矮了半头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,也是这样笑的。
可是,就是这样一个能露出这么暖心笑容的男孩,在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,给了她几乎致命一击。
当年,她从山林里捡到的奄奄一息的小子,他说他是强行征兵的北戎逃兵,她看他可怜教给摄魂术和武功,并且教给他大月的文化。
他倒好,从头到尾都是在跟他装可怜,趁她试毒功力尽失的时候引来北戎的士兵过来要抓她。
当年如果不是被黑骑军所救,她或许已经死了,所以她养好伤第一件事就是去北戎营地找这小子算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