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在与民争利,要是没有我们约束辅佐着,这天下就成了逐利腥臭之地了。”
“父亲,儿子曾细细比较过,父亲与杜宰辅的变法,在岭东、在河南、在河东、在两湖、在江西,一力推行后,遭人非议,说名为利国,实为害民。但是在南直隶、两浙,刘四郎稍加变化后,变法就收到意想不到的收获。比如以稻改桑,比如官贷法,刘四郎直接改成商办官督,顿时效果就出来了。税收上来了,百姓们也不闹腾了。”
“儿子曾经就此事问过刘四郎,他言道,朝廷官府当做自己的事情,不能因为税收不足就下场做经营谋利之事。这样的结果是朝廷只能得一分利,经办人却墨了九分。经济之事就当用经济之法,以利相驱胜过以权相逼。”
杨翯看了一眼父亲,继续说道,“四郎说,父亲要是还坚持如此变法,最后的结果就是变法的人越变越巨富,朝廷财赋开始是有缓解,百姓却家家尽破,民力被竭泽而渔。过几年朝廷税赋会越收越少,越来越难收,百姓们也越来越穷,最后一起完蛋。”
“荒谬!一派胡言!刘四郎不过写了几首诗词,就充起大儒来了?我在辽阳苦读了十年,上万册书才想明白这经济大计的道理。他读过几本书?居然敢妄谈天下经济?”杨慎一被戳到了最痛处,勃然大怒道。
杨翯坐在那里,没有做声。
他跟刘玄相交十年,常在一起读书,一起辩论。刘玄的有些想法,他能够理解,觉得有道理。加上这些年来事实摆在那里,杨慎一、杜云霖亲自主导的变法,弊端重重,各种问题不断,被义理派和老臣派抓到了各种把柄,批得体无完肤。但是有刘玄插手的南直隶和两浙变法,却异常地稳定有效。所以也有些问题,但都是癣疥之疾,加以调整下就好了。
可是父亲的这种态度,让杨翯保持了沉默。
“我今日举荐鞠中玉为河南左参议。”杨慎一突然说道,“鲁学良,我让他进了兵部,充任右侍郎。我的学生中,能超越刘四郎的没有,能与他抗衡一二的,也只有这么几位了。希望他们能助我一臂之力。”
杨翯听完后,知道父亲下定了决心,他没有做声,只是继续保持着沉默。
“三郎啊,为父我奔波二十多年,两鬓已成霜,却一事无成。再不搏一把,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