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诚既勇兮又以武,终刚强兮不可凌。身既死兮神以灵,子魂魄兮为鬼雄。”
这一次,大家唱的声音很低,伴着深沉、哀郁的排箫声,如同海面上轻轻荡漾的波澜,在月光下如怨如慕地泣诉着。
远处的一艘闸船上,刘乾和范布伦、瓦斯丁站在船首上,默然地看着这一切。
“刘二郎,很荣幸,今天我们看到了一场海战,一场真正意义上风帆和火炮的海战,也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水平的海战。”范布伦还是决定留下来了,跟胡斯托等大多数人一样,而负责传教团财务的瓦斯丁就是其中一位。这次他俩跟随刘乾去泉州扩展富国银行兑票事宜,听到海战,也跟着过来在远处看热闹。
“是的,这才是真正的海战!风帆驱动着巨船,咆哮的火炮,血与火,风与钢铁,这才是真正的海军,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之间的战争。”瓦斯丁也是激动不已,那声调快要赶上咏叹调了。
“你们在远处观看着,只看到了气势恢宏,有了诗意,却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巨大痛苦。”刘乾看了两人一眼,毫不客气地说道。
“两百多年以来,我们就是这样送父辈,送兄弟,送子侄。传颂天下的英雄身后堆积着累累白骨,齐声欢唱的凯旋歌声,藏着今晚这等悲凉的国殇哀鸣。知道我为什么会从商吗?十四岁那年,我亲手给我的弟弟,我那晚一刻钟出生的弟弟点燃了那把火,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悲痛,只好弃戎从商了。”
范布伦和瓦斯丁静静地听着,他们能感受到那种凝重和悲伧,这时他们能体会到东方军人与他们西方军人不一样的气质。
“不,二公子,我们感受到了。”范布伦郑重地说道,“这哀怨悲痛的歌声,这海面上飘满的灯船,我们能感受到这些海军战士对同袍的痛惜。我想正是由于这种悲痛,才使得他们如此勇敢地战斗,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刻也继续坚持着。这是一种无比强大的意志和信念,甚至可以称之为信仰。”
“信仰?”刘乾望着远处星星灯火,点点头道,“老范你说得没错,这已经成为信仰了,从神武帝开始,经过数百年的血与火,已经深深地刻在了我们的骨头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