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圣上,快些走。贾家堡那边声息小了,想必逆军已经察觉到周义士是假冒的。”卢介瞻低声催促道。
“走不动,卢卿,走不动,”正统帝伏在马背上,喘着气说道。他穿着小兵的棉甲衣袍,戴着顶范阳毡帽,满脸尘土和汗水。
卢介瞻在旁边焦急道“圣上,我们只是跑出来六十里,逆军瞬息间就能赶到,太危险了,只有跑进居庸关,才算安全。”
“那还有上百里,让我歇口气,我能跑,坐骑也经不住。”正统帝听到说要跑到居庸关,更想休息下了,反正那么远,一时半会也跑不到。
卢介瞻无奈,只好传令给护卫们,就地休息,并派出人手四下警戒。
“怎么回事?”宝庆公主一身戎装,策马过来问道。她带着赤袍众和锦衣众在前面探路,发现后面没跟上来,又连忙折了回来。
“殿下,圣上太累了,要休息下。”卢介瞻禀告道。
“圣上,现在还不能歇息。”宝庆公主斩钉截铁道,“等到了居庸关再歇息不迟。”
“皇姐,我真的跑不动,气都喘不上来。”正统帝有些耍赖地说道。
“把圣上扶上马,”宝庆公主毫不客气地说道“这个时候不是圣上你耍性子的时候。要是被逆军追上来,那就万事皆休。”
四个护卫上前,扶起了正统帝。他也无可奈何,只得在众人的簇拥下上了马。这时,一骑慌忙地跑来,大声道“圣上,逆军追上来了。”
上百人一阵慌乱,又开始向东狂奔。
跑了半个时辰,人马皆疲,宝庆公主策马上了一座小土包,举目望去,只见远处一条长龙滚滚而来。
“殿下,这应该是锡林军的骑兵。”也上了土包的卢介瞻说道。
“九边军镇,还是反了。”
“锡林、归化两军就在阴山之北,河东晋商们贩货走私,跟他们牵涉甚多。想不到居然两军上下都被收买了。不过还好,九边十一军镇,只有这两军从逆。”卢介瞻解释道。
宝庆公主看了一会,转头道“我的赤衣众和锦衣众比较招摇,待会我带着他们直奔居庸关方向的榆林堡,你护着圣上,调头向南,过了桑干河就好了,再从涿鹿山那边绕回京。”
“殿下。”卢介瞻听出了宝庆公主的意思。
“你不必声张,待会我依然带队在前面,你带着护卫围住圣上,然后悄悄地调头,千万不要告诉他,也不要让他察觉到。”宝庆公主知道正统帝不会放弃自己的,到时非要僵着拉自己一起走,就谁也走不掉了。
“遵命!”卢介瞻艰难地应了一声,正好转身离去,又被宝庆公主叫住了。
“要是我没有跑出去,就让圣上在我死的地方垒一座坟,叫雁丘。还有,让刘四郎给我写一首词,专门给我写的词,刻在石碑上,就立在雁丘边。”宝庆公主策马站在土包上,语气淡然地说道。
“遵命!”卢介瞻红着眼睛应道,策马下去,然后飞快地搽拭眼泪,从马背上抓了一把尘土,抹在脸上,让自己尽量正常些。
又跑了一段路,看着宝庆公主带着上百衣甲鲜明的前队向鸡鸣山方向奔去,卢介瞻给左右心腹做了个手势,然后数十护卫将正统帝护在中间,挡住他的视线。大家跑着跑着,向南而去。
过了三刻钟,一队骑兵赶到,几个前哨折了回来,迎向带头的军官。
“大人,目标在前面分路了,看痕迹一队向东,有两三百骑,一队向南,不过数十骑。”
“又跟我玩这一套,在贾家堡死了上千弟兄才冲到伪帝跟前,结果是个假的。要不是那家伙勾引着大家伙,怎么会让这伙漏网之鱼逃出来。现在想故技重施?哼,真当我是棒槌。”
说罢,军官指着前面,意气风发地说道“向东是鸡鸣山榆林堡,直通居庸关。向南是桑干河。想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