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冷静下来后,杨慎一却觉得这反而是最好的剧情。
广平郡王遇刺,剩下的储君之争,名义上内阁和枢密院占据优势,可皇太后和皇贵妃却占据大义。吴国公比起皇四子,相差得太远,强行把他推到新君位置上,肯定会引起诸多的反对。
现在皇太后、皇贵妃带着皇四子居然跑了,而且在这么的关键时刻居然从皇城内宫里跑了。表面上看,是躲开内阁和枢密院的把控,然后可以在忠廉王和其他“忠义之士”的拥护下继位。实际上是一着极臭不过的棋。
皇太后和皇贵妃待在宫里,坚持立皇四子为新君。大义在手,内阁和枢密院敢动他们半毫吗?只要把立皇四子的消息传出去,只怕许多士子文官和地方都会拥护这个决定,到那时,宫内宫外共同施加压力,内阁和枢密院绝对承受不了,最后只能乖乖就范,拥护皇四子继位。
现在她们这么一跑,反倒理亏了。什么脏水都可以往她们头上泼,甚至大行皇帝突然驾崩的罪名,也可以往她们身上沾一沾。到那个时候,她们什么大义都没有。就算她们做好了万全准备,有信心跟内阁、枢密院分庭抗礼,可抗得过这天下大势吗?
到底是谁给她们出得这个馊主意?背后之人怕不是帮她们,而是在坑她们。
杨慎一脑子转得极快,从莒国公闹事自杀,到广平郡王遇刺,再到皇太后、皇贵妃带着皇四子出逃,这一连串的事件上他琢磨出味道来,像是有人精心安排好了。这些事情,最大的获利者是谁呢?
吴国公?可是据他所知,吴国公一向低调,最关键是手里没有多少实力,文武百官和地方对他根本不熟悉。就算是有这份心,也没有这个实力去做这些事情,更没有什么名望去让大家拥戴他。难道是
杨慎一的目光在旁边一直安静坐着的忠顺王身上瞟了一眼。这时,韩东国、杜云霖、周天霞三人的目光也从忠顺王身上飘了回来,与杨慎一的目光在空中交织在一起。
都是千年的狐狸,冷静下来,很快就能把事情想明白。只是现在只能这么想想而已,没凭没据的也拿忠顺王没有任何办法。而且拥戴吴国公更好,这一位没有什么根基,万万离不开靠着阁院的拥戴。既然如此,那就大家继续往下演呗,看你能出什么幺蛾子。
内阁和枢密院毫不犹豫地以隆庆帝遗诏形式,封吴国公李烔为燕王,进上将军,授五军大都督,领京兆尹。
然后储君李烔率文武百官哭灵,给大行皇帝敬庙号“孝宗”,进谥号“昭武宽仁纯孝章皇帝”,上“宪天崇道英明帝君”道号,供奉自然观。
接着,李烔在孝庙章皇帝灵前受遗诏,继承大统,改年号“正统”。继而下旨大赦天下,封赏群臣。
一路跑到太原的皇太后、皇贵妃联袂下旨,宣布拥皇四子继位,改年号“弘同”,进皇太后为太皇太后,皇贵妃为皇太后,垂帘听政。封忠廉王为魏王,东平郡王为韩王,北平靖王为齐王,三王同辅政。改太原为晋阳,定为行都。
接下来便是互相指责对方为伪朝,攻讦逆臣。杨慎一等人原本不把晋阳放在眼里,可是不到一月,河东大半州县奉晋诏,河东转运使归晋,布政使、兵马使被害,按察使退守安邑。随即,阴山行省南七州奉晋诏,九边军镇中锡林军和归化军同奉晋诏,一万四千边军和三万阴山、河东两省郡军集结在大同,虎视京师。
京畿震惊!
“这些乱臣贼子!”杨慎一怒声大骂道,半山堂里气氛紧张。
“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逆军步步紧逼,而是各省态度暧昧,这可不是什么好事。”杜云霖皱着眉头道,“岭东、河南两省,口头上说奉诏,实际上却在旁观。南直隶、关中、两浙虽然也奉诏了,但兵马粮草调遣,必须经过岭东河南才能到达京畿,远水解不了近渴。”
“南安郡王还在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