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四到六千海贼,自台州而来,这会只怕不过二三十里了,随时都会抵至鄞江边上。”
贾思源脸色惨白,身子晃动了几下,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。何芝贵不去管他,转向安廉海问道“安兵使,你可准备妥当了?”
“回军门的话,属下已经召集州兵,分守各门。并发下火签,征发城里青壮,打开武备库,分发兵甲箭矢。并传令各里坊,封里闭坊。”
安廉海又继续说道“我还传令给河防营,叫他们把鄞江上下百里的大小船只统统收集到水门附近,带不走的一律烧掉。”
“好!甚好!”何芝贵点点头,这个安廉海虽然平庸,但多少还能任事。
“都司大人,我已经签下火牌,散之四周,叫运河、鄞江码头上的船只起锚,各自暂避兵锋。东里镇码头仓库里粮草货品悉数搬回城里。”贾思源这时也回过神来,强作镇静向何芝贵禀告道。
何芝贵点点头,也不追究真的是他还是州同知签发的火牌,对两人说道“两位莫慌,我已经叫快船去召两军水师,不过四五日,水师就会回援。此外我还叫人快马去上虞县,调备贼团练军过来。只需这两处兵马一到,海贼自会败退。”
“有劳都司军门大人居中指挥了。”
“应尽之职。”
这时军官过来递上厚厚一叠纸,贾思源和安廉海也注意到从都司衙门涌出的数百兵丁。
“都司军门大人,你这是?”
“两浙市舶司孤悬江南,那里还有数十万两税银,总得保住那里。”
安廉海脸色大变,连忙劝道“军门大人,市舶司不过一座孤寨,难以固守,何不将其税银运至鄞县城里来,以全万一。”
“来不及了。东里镇码头到县城,离得近,又可以车载船运。市舶司在东里镇鄞江对岸,远了两三里路,又隔着江,全靠船运。税银出库,清点搬运,繁琐十分,海贼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至,到时候乱了阵脚,反而会坏了事。况且,”
说到这里何芝贵低声道“这鄞县附近当有海贼内应,届时发难,我等倒进退两难了。还不如固守司衙待援。”
“有海贼内应?”贾思源差点唱了个花腔,脸色更白了几分。
何芝贵有点不满地看了一眼,没有内应,海贼敢懵懵懂懂奔袭鄞县吗?这会他觉得已经指望不上这位知州了,便语重心长地对安廉海交待道“有内应的事你心里有数。等到防备安妥了,你要组织巡防营,巡弋街坊,严防内应在城里放火作乱。贾知州体弱,让他多歇息,你凡事跟胡同知多商量。”
“属下明白了。”
“还有,这里有四百二十六个名字和他们的籍贯,都是要跟我去驰援市舶司的,我交给你了,万一有事,你当上奏给朝廷。”
“属下记住了,军门老大人保重!”安廉海郑重地接过纸来,哽咽地说道。